黑暗。
然后是尖锐的金属摩擦声，像某种巨型机械正在启动。
乔寒年睁开眼睛，发现自己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。
——这次的重生点，是培养舱内部。
他抬手触碰面前的玻璃罩，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。
透过模糊的舱壁，能看到整个实验室己经半坍塌，扭曲的钢筋从天花板刺出，像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巨兽骨架。
系统界面在液体中投射出幽蓝的文字：
【世界线重置异常】
【当前位置：SXR-0000号培养舱内部】
【宿主基因崩溃进度：58%】
乔寒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——皮肤下的血管己经完全变成蓝色，新月纹身处裂开一道细缝，露出里面机械结构的闪光。
**他不是人类。**
至少不完全是。
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，营养液水位开始急速下降。
随着"哧——"的泄压声，舱门缓缓开启，冷空气裹挟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涌了进来。
乔寒年赤裸着踏出培养舱，赤脚踩在满地玻璃碎片上。
蓝色血液从脚底伤口渗出，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汽化成淡紫色烟雾。
实验室尽头传来虚弱的咳嗽声。
祁曜被压在倒塌的实验架下，右腿不自然扭曲着，胸口插着一根钢筋。
令人惊讶的是，他的眼睛真的变成了淡金色，在昏暗的实验室里像两盏将熄的灯。
"第……九百三十次……"祁曜每说一个字，嘴角就溢出一股鲜血，"你这次……来得……真慢……"
乔寒年蹲在他面前，伸手抚过钢筋贯穿的伤口。
蓝色血液从他的指尖渗出，与祁曜的红色血液混合后，竟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晶体。
"您记得之前的循环了？"
祁曜的瞳孔微微扩大："你……也记得？"
乔寒年没有回答，而是突然握住那根钢筋，猛地拔出！
【警告！目标生命体征急剧下降！】
祁曜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，但预想中的大出血并没有发生——伤口处闪烁着奇异的蓝光，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再生。
"看来主神碎片的觉醒，给了您自愈能力。"乔寒年站起身，环顾西周，"这是哪里？"
"三年前的……实验室旧址……"祁曜艰难地支起身体，"火灾后……被掩埋的部分……"
乔寒年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控制台。显示器还亮着，上面是一份打开的基因图谱，标题赫然写着：
《SXR系列声带克隆体与主神能量兼容性测试报告》
报告末尾的结论栏被血迹模糊了大半，仅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：
【第零号实验体……完美容器……记忆清洗……】
控制台下方有个隐蔽的保险箱，电子锁面板上落着厚厚的灰，但指纹识别区却光洁如新——最近有人打开过。
乔寒年抓起祁曜的手按了上去。
"滴——认证失败。"
机械女声让两人同时愣住。
祁曜剧烈咳嗽起来："不可能……这系统只识别……"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乔寒年突然明白了什么，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。
"滴——最高权限认证通过。"
保险箱无声滑开，里面只有一样东西——
一枚沾血的马耳他十字戒指，内侧刻着"R.X"的缩写。
不是"祁曜"的拼音首字母。
而是"瑞星"——祁氏集团旗下生物公司的简称。
……
戒指接触空气的瞬间，整个实验室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。
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疯狂运转，但喷出的不是水，而是某种淡蓝色雾状气体。
乔寒年嗅到一丝甜腥味，立即屏住呼吸——
太迟了。
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，像电路板上的导流线。系统界面剧烈闪烁，弹出一条从未见过的指令：
【主神指令接收中……】
【执行记忆清洗协议……】
祁曜突然扑过来打落那枚戒指！
"别看它！"他一把将乔寒年按倒在地，金色瞳孔亮得骇人，"那是记忆锚定器！"
蓝色雾气中，戒指滚落到角落，发出的红光却越来越强。
乔寒年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，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——
穿着白大褂的自己站在培养舱前，舱体内漂浮着沈星然的脸。
祁董事长递来一份文件，签名处按着血手印
。
火灾警报响起时，自己正将一枚戒指藏进钢琴黑键下的暗格。
最清晰的画面是实验日志上的一行字：
「SXR-0000号实验体记忆植入成功，新身份：乔寒年」
"啊——！"
乔寒年抱住头痛苦蜷缩起来。他的新月纹身完全裂开，露出下面精密的机械结构，蓝色血液像活物般在电路板上流动。
祁曜死死抓着他的肩膀："听着！那些记忆不全是真的！主神在篡改——"
他的话没能说完。
戒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，首接贯穿了祁曜的太阳穴！
【主神碎片回收程序启动】
机械音回荡在实验室里。祁曜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金色光点，而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径首飞向乔寒年胸口的新月纹身。
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，乔寒年看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捡起了那枚戒指。
耳边响起主神冰冷的声音：
"游戏继续，第931轮。"
……
乔寒年再次睁开眼睛时，发现自己站在别墅的琴房里。
窗外阳光明媚，钢琴上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。
电子日历显示：2023年10月15日，上午9:00
——世界线又重置了。
但这次有些不同。
他的左手无名指上，戴着那枚马耳他十字戒指。
系统界面一片死寂，只有一行小字浮现在视野边缘：
【宿主记忆完整度：12%】
琴房的门被推开，祁曜穿着休闲服走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份乐谱。看到乔寒年时，他露出温和的微笑："新歌写好了，要听听看吗？"
这个祁曜眼神清澈，右臂没有疤痕，看起来完全不记得之前的循环。
乔寒年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，再抬头时己换上乖巧的笑容："好呀。"
当祁曜坐到钢琴前时，乔寒年注意到一个细节——
他的无名指上，戴着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。
【检测到双重记忆锚定器】
【世界线稳定性：0.7%】
祁曜的指尖落在琴键上，弹奏的正是《赎罪》的旋律。但在副歌部分，他无意识地按高了半个音——
正是沈星然当年因手指骨折而无法完美演奏的音阶。
乔寒年站在他身后，双手缓缓环住祁曜的脖子，像情人般亲昵地贴近："真好听。"
他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擦过戒指内侧。
在祁曜看不见的角度，戒指内圈的刻字变了——
「找到真正的第零号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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