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实验体S-000，第230次适应性测试。"
机械女声冰冷地回荡在实验室里。
乔寒年安静地浸泡在修复舱中，鱼尾的鳞片完好无损，仿佛从未经历过粗暴的对待。
他的睫毛低垂，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，看起来温顺又无害。
——世界线又重置了。
——但有些东西，己经无法复原。
舱门滑开，厉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男人的左眼疤痕比之前更加狰狞，灰绿色的瞳孔深处隐约泛着蓝光。
他手里拿着最新的监测报告，上面显示人鱼的痛觉神经反应——
【异常敏感，不建议高强度实验】
乔寒年怯生生地抬头，眼眶微红，像是害怕又要经历什么折磨。
"将、将军……" 他的声音轻软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。
厉战没有回应，只是沉默地走到舱前，指尖划过玻璃，留下一道淡蓝的痕迹——
那是他疤痕渗出的液体，正被系统判定为【实验体接触反应】。
没有人注意到，那道痕迹的形状，是一个微小的月亮湾坐标。
……
"屏蔽监控系统，三个小时。"
厉战对研究员下令，声音冷硬，不容置疑。
工作人员迅速低头操作，没有人敢问为什么最高指挥官突然对一条人鱼如此"关注"。
当实验室只剩他们两人时，乔寒年微微歪头，眸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虹彩。
"这次……您想怎么玩？"
他的声音依然柔软，指尖却轻轻划过舱壁内侧——
那里刻着极浅的划痕，记录着前229次轮回的次数。
厉战猛地将手伸入修复液，一把扣住乔寒年的后颈。
"你记得。"
这不是疑问句。
少年瑟缩了一下，眼泪迅速盈满眼眶，看起来可怜极了："我、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……"
系统在乔寒年脑内警告：
【宿主违规干预】
【世界线稳定性：87%】
【建议：维持温顺人设】
厉战的手突然下移，掐住少年纤细的腰。
"鱼尾。"
他命令道，声音沙哑。
"缠上来。"
……
乔寒年轻轻摆动尾鳍，蓝黑色的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
他的动作很慢，像是害怕又不得不服从，鱼尾一点点缠上厉战的腰胯，最柔软的鳞片贴着男人的作战服，轻轻摩擦。
"是……这样吗？"
他小声询问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厉战的呼吸明显加重了。
他的手掌抚过那些鳞片，力道从粗暴渐渐变得迟疑。
左眼的疤痕又开始渗血，蓝色的液体滴在乔寒年锁骨上，被新月胎记无声吸收。
"你赢了。"男人突然说。
乔寒年微微睁大眼，眸中的虹彩几乎要藏不住："……什么？"
厉战低头，额头抵住他的，灰绿色的瞳孔深处翻涌着破碎的记忆：
"杀了我，"
他声音嘶哑。
"或者继续这个游戏。"
"你选。"
隔离舱外，满月的光透过高窗洒落，照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。
监控屏幕闪过一秒的雪花，随即恢复正常，时间显示——
【屏蔽剩余：02:59:59】
……
"您要我选？"
乔寒年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，鱼尾却缓慢地收紧。
最柔软的鳞片摩擦着厉战的腰腹，带着某种冰冷的侵略性。
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男人左眼的疤痕，指腹沾染上渗出的蓝血，又缓缓抹回自己的唇瓣。
"可我舍不得呀，将军。"
少年仰起脸，琥珀色的眸子里虹彩流转，像是深海折射出的极光。
他的表情依然无辜，甚至带着几分天真的困惑，可尾鳍却危险地缠上厉战的手腕，锋利的鳞缘抵住动脉。
系统在脑内疯狂警报：
【渣攻灵魂波动异常】
【悔恨值突破临界点】
【警告：世界线稳定性持续下降】
厉战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。
他应该推开这条危险的人鱼，应该拔枪抵住那颗装满阴谋的脑袋。
可身体却违背理智地前倾，几乎要陷入那片冰冷的鳞片牢笼。
"你到底……想要什么？"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乔寒年轻笑，唇瓣贴近厉战的耳垂：
"想要您——"
"亲手打碎这个囚笼。"
……
监控屏蔽的最后半小时，隔离舱的温度骤降。
乔寒年的鱼尾完全缠住了厉战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。
少年的肌肤冰凉如玉，呼吸却灼热地喷洒在男人颈侧，矛盾得像他此刻扮演的角色——
看似被囚禁的实验体，实则是编织蛛网的捕食者。
"您看。"
他引导厉战的手抚上自己颈后的新月胎记。
"这里……是您当年亲手植入的接口。"
胎记在触碰下泛起幽蓝光芒，投射出全息影像：
年轻的林战站在月亮湾实验室，将泪滴状晶体嵌入一条人鱼的后颈。
人鱼转身，露出和乔寒年一模一样的脸，却有着沈星然的眼神。
"阿战。"
人鱼轻声说。
"这次别再做错误的选择了。"
厉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左眼完全变成了蓝色。
疤痕撕裂般疼痛，更多记忆涌出——
他不是被迫参与实验的军官。
他是"涸鳞计划"的创始人。
乔寒年——不，沈星然——是他亲手改造的第一个成功体。
"想起来了？"
少年的鱼尾又收紧几分，几乎要让厉战窒息。
"那您该知道，现在的眼泪……"
他忽然落下一滴泪，金属泪珠在空气中变形，化作微型注射器刺入厉战的脖颈。
"都是您当年设计的武器呢。"
……
监控系统恢复运作时，画面显示厉战将军正在例行检查实验体状态。
没人发现军官的瞳孔己经变成深海般的蓝色，更没人注意到——
乔寒年藏在水下的鱼尾，鳞片正在一片片脱落，露出下方精密的机械结构。
那些脱落的鳞片漂浮在修复液里，组成微型的月亮湾地图。
"系统，准备最终阶段。" 少年在脑内轻声命令。
机械音回应：
【主神碎片融合度：97%】
【世界线崩溃倒计时：72小时】
【警告：宿主情感干预值超标】
乔寒年垂眸，看着自己掌心——
那里躺着一枚从厉战身上偷来的军牌，背面刻着：【赎罪程序启动密钥】。
他忽然想起上次结束时，男人那句嘶哑的"杀了我"。
鱼尾无意识地蜷缩起来，像要挽留什么不存在的东西。
"真麻烦……"
少年轻声呢喃，将脸埋入臂弯，声音闷得听不清情绪 。
"明明只是个……渣攻而己。"
隔离舱外，满月渐渐被乌云遮蔽。
而本该失去记忆的厉战，正站在监控死角，静静注视着舱内的少年，蓝眸深处翻涌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清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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