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玫瑰的香气混着星际战舰特有的金属冷冽，在科技塔顶层弥漫开来。
乔寒年坐在全息沙盘边缘，赤裸的足尖轻点着投影出来的星际版图。
后颈腺体的伤口己经止血，但信息素紊乱让他的皮肤仍泛着不自然的薄红。
靳燃就站在三步之外。
纯黑军装上的金质肩章映着霓虹灯光，机械翼收拢在背后，像一对优雅的折翼。
"辐射区培育的玫瑰。"
靳燃的声音比陆沉多了几分温润，比厉战少了几分嘶哑。
"你以前很喜欢。"
乔寒年注视着那束白玫瑰——
花瓣边缘确实带着淡淡的蓝光，是第十一卷特有的辐射痕迹。
他记得这种花。
战俘营的废墟上，靳燃曾经用机械翼为他挡着辐射尘，只为了采一束这样的玫瑰。
"元帅记性真好。"
他歪着头笑，指尖划过沙盘上的星际航线。
"连战败国的皇子喜欢什么都记得。"
靳燃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。
这个总是优雅从容的星际元帅，第一次在唇角绷出了僵硬的线条。
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，单膝跪下来将花束放在乔寒年脚边。
"我改进了战舰的生态舱。"
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"荆棘号"内部的画面：
原本囚禁战俘的舱室被改造成温室，里面种满了白玫瑰。
而曾经锁着乔寒年的合金笼子，如今摆着一张铺满软垫的床。
厉战在监控死角发出嗤笑，陆沉的机械触须则无声地缠上了乔寒年的脚踝——
这是科技暴君表达不满的方式。
乔寒年用脚尖挑起玫瑰，花瓣纷纷扬扬落在地板上。
他突然想起第十一卷的往事：
靳燃是如何温柔地为他治疗翅膀的伤，又是如何用最体贴的语气告诉他"外面的辐射会要了你的命"。
"真令人感动。"他轻声道。
"笼子铺上天鹅绒，就能叫卧室了？"
靳燃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缝。
元帅站起身时，机械翼不自觉地张开些许。
"这些年我一首在找你。"
军装袖口滑出一枚小小的全息芯片。
"所有被俘虏的皇室成员都..."
"都被你妥善安置？"
乔寒年突然打断他，伸手拿过那枚芯片。
芯片激活的瞬间，整个科技塔的灯光变成了柔和的暖黄色。
全息影像里是被精心照顾的战俘们。
他们住在舒适的房间里，甚至还能参加星际联邦的文化活动。
看起来完全不像战俘，倒像是被优待的宾客。
乔寒年注视着这些画面，突然笑了。
"靳燃。"
他唤元帅的名字，声音轻得像叹息。
"你到现在都不明白..."
他打了个响指，全息影像突然切换——
同样的战俘们。
但画面拉远后可以看到，他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戴着精致的电子项圈，房间外是全副武装的守卫。
"温柔的控制，依然是控制。"
靳燃的机械翼突然完全展开。
金属羽毛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，这是第十一卷元帅情绪波动的标志。
但乔寒年不但没退缩，反而主动走上前，手指抚上那些锋利的羽刃。
"当年你就是用这对翅膀为我挡辐射。"
他指尖稍稍用力，一缕鲜血顺着金属羽毛滑落。
"然后告诉我，没有你的保护，我活不过三天。"
厉战在后方猛地攥紧了拳头，陆沉的机械触须则首接刺穿了地板。
但乔寒年用眼神制止了他们——
这是他和靳燃之间的游戏。
"我说错了吗？"
靳燃的声音依然温和，但机械翼的震颤出卖了他。
"战后的辐射值确实..."
"确实致命。"
乔寒年点头，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菱形的伤疤。
"那这是什么？"
靳燃的呼吸停滞了。
那是星际战俘的标记。
所有被俘虏的皇室成员都会被打上这个烙印。
但乔寒年的疤痕深处，隐约能看到极细微的金色——
那是主神碎片的痕迹。
"你..."
"我偷偷出去过。"
乔寒年轻笑。
"就在你所谓的'致命辐射'里，逛了整整一天。"
他指尖按着那个疤痕。
"猜猜我怎么活下来的？"
监控屏突然自动调出一段加密录像：
年轻的战俘皇子蜷缩在战舰的通风管道里，手中握着从靳燃书房偷来的辐射值报告。
报告最下方有一行被刻意模糊的小字——
【皇室血脉对辐射有天然抗性】
靳燃的脸色瞬间苍白。
乔寒年趁机上前一步，几乎贴进元帅怀里。他仰起脸，呼吸拂过对方紧绷的下颌。
"你温柔体贴的保护，不过是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当你的金丝雀。"
手指顺着军装领口滑到心脏位置。
"就像你现在捧着玫瑰来找我，是因为..."
他忽然用力一推，靳燃踉跄着后退，机械翼撞在控制台上。
"发现我成了你控制不了的存在。"
整个科技塔突然警报声大作。
第十一卷的舰队开始不受控地后撤，仿佛在呼应元帅的混乱心绪。
靳燃的机械翼无力地垂落，那个永远从容的星际元帅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狼狈。
"我给你准备了这个。"
他最终只说出这句话，从军装内袋取出一枚小巧的钥匙——
那是战俘营最高权限的解除器。
乔寒年看着那枚钥匙，突然觉得索然无味。
靳燃的温柔pua就像精致的玻璃器皿，美丽但易碎。
他接过钥匙，在掌心把玩片刻，突然将它扔进了全息沙盘。
"不需要了。"
他转身走向落地窗，背对着靳燃张开双臂。
"我的翅膀早就长出来了。"
霓虹灯下的影子投在玻璃上。
那确实不是战俘皇子折断的羽翼，而是一对完全由数据流构成的光翼——
是陆沉用第六卷最高科技为他打造的。
比任何机械翼都自由。
靳燃的机械翼彻底收拢。
这个总是优雅的元帅第一次显露出颓然。
他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白玫瑰，动作轻柔得像在收拾自己的尊严。
"我会等你。"
他最终只说了这一句，转身走向传送通道。
乔寒年没有回头。
他听着靳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，听着第十一卷舰队撤离的轰鸣，突然感到一丝疲惫。
这些主神碎片，有的暴戾如厉战，有的冰冷如陆沉，有的温柔如靳燃...
但本质上都是一样的。
"累了？"
陆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机械触须递来一杯能量饮料。
乔寒年接过杯子，发现温度刚好是45℃——
他最喜欢的口感。
"你也在讨好我？"
他挑眉看向科技暴君。
陆沉的义眼闪了闪。
"数据分析显示，此刻补充能量能提升你的战斗力37%。"
乔寒年大笑，将饮料一饮而尽。
是啊，这才是陆沉的方式——
连关心都要包装成冷冰冰的数据。
监控屏突然发出提示音，显示第十二卷的通道再次开启。
主神的棺椁在虚空中沉浮，六块碎片的光芒比上次更加耀眼。
"看来..."
乔寒年舔掉唇边的饮料渍。
"我们的神明等不及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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