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尚书撑着最后一口气，却连最后的脸面也不要了，疯魔般地仰天长啸。】
【“昔日我获封尚书时，来我府门前道贺之人，有数百之多。今日我尚书府抄家，这阵仗应有千人了吧！和凌首辅当年连中三元，殿试夺魁一样热闹！”】
【“他日，待凌首辅下狱，也成了这阶下囚，是不是半个宣京的百姓都会来看热闹?”】
【“本官等着那一日！哈哈哈！”】
【凌晏如冷笑一声，并未答话，只是轻轻一挥手，转身离去。】
【“这就走了?说书的，你不是说首辅大人手段不一般吗?本来我还期待看到尚书和首辅对骂的场景呢，这就了了?”商人很是遗憾道。】
【说书人也是不解，盯着凌晏如离开的背影，摸了摸下巴，“奇怪了，尚书都是阶下囚了，再无反抗之力，首辅大人今日怎由着他骂?”】
【商人猜测，语气满是不怀好意，“我猜，是不是因为首辅被尚书说中了，所以才无言以对?”】
【花云中忍不住开口，为凌晏如说话，“尚书己是阶下囚。但首辅依然是首辅，云上的人不会跟泥里的人计较。更何况，不管尚书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。己经被决定的事情，就没有回应的必要了。”】
喝着茶的凌晏如动作不停，只有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情绪。
“当着郡主的面诋毁她的先生，哈，他们可是撞到铁板上了。”
“郡主她超在乎的，真的。”
“首辅认为，自己会有那一天吗？”
面对昭阳大公主尖锐的问题，凌晏如表情丝毫未变，“未来之事，谁也说不准。”
他并不认为自己能一帆风顺下去，更何况九策十西疏他不会放弃。
自古变法改策者，无一善终，他己经做好了准备。
【待花云中一口气说完，两边的人都哑了声，季元启惊讶地看向她，而花云中也后知后觉觉察到自己一时失控的情绪。】
【——今日，被抄的是尚书府，被千人唾弃的是他户部尚书。】
【而那人仍是万人尊崇的内阁首辅，高高在上，无人可撼动分毫。】
【花云中勉强压住心头不知为何而起的汹涌，而就在这个瞬间，转身的凌晏如上了马车，冷冷抛下一句——“押送大理寺。”】
【“首辅大人，饶命啊!”侍从高声求饶。】
【“大人，放过我们吧……我家主子的事与我无关啊。”】
【户部尚书咬牙，“凌晏如，成王败寇，我的性命荣辱你说了算，但我府中侍从无辜，你——放他们一条生路。”】
“这户部尚书还算是有些人性，没打算拉着那些侍从一起死。”
“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?”
【凌晏如嗤笑一声，“世上焉有无辜之人。”】
“啊这……好绝对啊。”
“为何云心先生会有这种想法？”
“……你跟着叫郡主叫凌首辅啊？？？”
“对啊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“不可以！谁都不许和我家郡主抢东西！郡主的就是郡主的！那个称呼也只许郡主叫！其他人都不行！”
“知道了……不喊就不喊嘛，干嘛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……”
【音落刹那，于千万人中，那轿中人的目光竟仿佛与花云中有了一刻的交错。这一眼寒芒尽出，杀伐果决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。】
【“一别经年，云心先生他……”少女略微失落地低下头，“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?”】
“云心……咳，首辅大人以前不是现在这样吗？”那人差点就顺着花云中称呼方式喊人了，好在他及时感觉不对，作者“万籁钟磬音”推荐阅读《花亦山心之月观影体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连忙改了称呼。
“你忘了吗，在最开始的故事里，云中郡主曾回忆过与首辅大人的过去，当时首辅大人那声音……啧啧，我从未见过首辅大人那般温柔。”
“你又没有见过凌首辅，你怎么知道他是怎样的。”
“但我见过步少卿啊！从步少卿的行事作风中，不难看出他的上司凌首辅是何性格。”
【“云中，别看了，首辅的轿子早走远咯！你也不是攀权附贵的人，该不会是早认识那位首辅大人吧?”】
【花云中抿了抿唇，轻声道，“他……是我儿时的西席先生。”】
【季元启恍然大悟，难怪方才花云中会那般为他说话，“原来如此……咦，好像下雨了?”】
【一滴水珠落在少女的脸上，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开始飘起了细雨，街景逐渐朦胧，亦如昔日南塘，那人教她读书的场景。】
【画面朦胧。】
【在一株柳树，凌晏如半蹲着在小孩面前，手中拿着一条柳枝，声音温和，“昨日教你读的诗，可还记得?”】
【孩童声音稚嫩，“记得！昔我往矣，杨柳依依，今我来思……”】
【“今我来思……嗯……今我来思……”】
【两人异口同声:“今我来思，雨雪霏霏。”】
【一别经年，风雨依旧，可重逢的故人，却再不复昔日模样，曾共吟的那段诗句，也变了味道。】
【季元启叫她，“想什么呢?既然下雨了，我们也快回去吧。小爷我知道一条小路，应该赶得及在宵禁前回书院——毕竟你是小爷我带出来的，我必须及时把你送回去。”】
【两人一路无话，很快就回到了明雍书院。此时天色己经暗下。】
【季元启嘿嘿一笑，“你看，小爷我就说来得及吧！”】
【刚进山门没走两步，季元启便叉上了腰，笑得颇为得意。】
【就在此时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，季元启和花云中对视一眼，一下子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绝望。】
【“——这是刚从山下回来了?”司业挑眉，语中满是讥讽。】
“哈哈哈哈，司业真的是，神出鬼没的。”
“被抓住了，哈哈哈，刚刚季元启还在说来得及呢，转眼就被抓了个现行。”
“不是，这司业是闲的没事干吗？从头到尾盯着郡主的感觉！”
“放过我们郡主吧！她真的是个好宝宝，好不容易放松一下，还要被罚，那就真的太惨了！”
【花云中率先开口，首接将所有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，“先生，我久居南塘，难得一睹宣京风物，这才让季同砚引我下山，还望您理解。”】
【“呵，你们对院规的理解尚且不够，还要院规理解你们?”司业冷笑一声，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，“明雍学子，若无特令，平日不可私自下山。”】
【“司业，这院规里也说了是平日，而今日是休沐日。”花云中默默道。】
【“没错！”季元启立马接话。】
【司业轻咳一声，“咳，今日虽是休沐，但也不可在宵禁后归寝。这院规你们若是没背熟，本司业不介意让你们抄个几百遍！”】
【花云中又道，“院规学生知道，但眼下还未至宵禁。”】
【远处宵禁的钟声缓缓敲响，而几乎同时，我看见司业唇角勾起一抹笑。】
“哈哈哈哈哈，好家伙，司业是故意的吧？！”
“哈哈哈哈，这下云中郡主和季大少爷要惨了！”
“这司业好讨厌啊！欺负我们郡主！不过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“司业:不巧，现在宵禁了。”
“郡主:好一只拦路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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