场面陷入尴尬，师徒对峙，谁都不肯先开口。
终究是年轻人沉不住气。程玄心的脸色先变了，他的佩剑出鞘，抵在祝锦的脖颈。
两人一坐一立，身高上的优势让程玄心轻易掌控了祝锦所有能反击的空间。
可他只是在虚张声势，他连声音都有细微的颤抖。
“都到这时候了您还不肯承认！这样耍着我好玩吗？”
祝锦也不解。程玄心要他承认什么呢？
是等他认了身份之后，可以名正言顺一剑送进他的胸膛。还是说，要他承认过去那几年的师徒情谊都是假的。他不真诚，祝锦也不真诚，这样他们两个就能理首气壮地刀剑以对？
七弟子就好像一尊河泥塑的像，内里在缓慢皲裂，只有一个粉刷亮堂的空壳。
祝锦并不同情。
他想说徒弟，算了吧。今夜我们就当谁也没见过谁。你这宗主当得好好的，我一年过半百的老头，闲来也就钓鱼养花，不过来妨你的事。
修真的人都活得长，没有那么多偏要勉强。
可他转念想，这不是又在以师父的身份，对程玄心言传身教？他当了他那么久的老师，也够了。
程玄心似乎执意要师父给出一个答复，他不动手，却也不肯轻易放祝锦离开。
如今他己经成为宗主，实现了心中所愿，而他的师父又侥幸没死，那是不是，他就不必再遵从金手指的命令，二次取走祝锦的性命？
程玄心抱着这样的可怜幻想。
不等金手指给他回应，突然，窗外风声大作，一道紫色的厉光猛然破窗而入。
“什么东西？！”
祝师惊骂一声。他原本的姿势是盘腿坐着，遇到紧急情况，腿还没解开，竟然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。
这灵力他熟悉得很，正要看看是哪个逆徒，一道身影挡在他面前。
程玄心手中的剑指向他真正的敌人之一。
“孟师姐，你擅闯问天宗禁地，是为何故？！”
“少废话，我是来寻——”
孟知许瞥见程玄心身后的祝锦，后者紧急对她双手打叉。
五弟子嘴边的话绕了一圈，改口改得快。
“我是看你鬼鬼祟祟带了个人，怕你对我不利！”
程玄心听她信口胡说，都被气笑了。
“孟师姐寻的这借口属实拙劣。师姐根本不是来找我，而是要寻你的恩师祝锦吧！”
说到这里，程玄心转过头。
“师父，都到这种程度了，你还要否认？”
祝锦没言语，反而是孟知许开口替他找补。
“没错，我就是来找司教的。”
“我就说——”
“我们赤雪门决定和渔歌楼联姻了。我从现在开始就要追求李司教——”
程玄心实在受不了她的满口胡言，拔剑飞身上前。
五弟子和七弟子又又又打起来了。
祝师面前眼花缭乱，问天宗阵法散发的淡青色光晕和赤雪门专属紫红的光交织在一起，噼里啪啦，几乎要把这几百年攒下来的古籍烧个精光。
幸好祝师心疼这楼中的经书，起手一个保护的灵阵，免得它们徒遭火刑。
过去祝锦想过，他的七位弟子都是响当当的人物，但因为不是同时收的，少了一些同门之间的切磋和较量，有点可惜。
现在可好，自从他绑定了新的飞升系统，天天看徒弟打架。
两人每放一个大招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我修我的无情道，你们哭着求什么 系统就提示他劫雷数量下降。祝锦处在风暴圈，头发被灵力掀起来的劲风吹得乱飞，眯起眼睛数他的劫雷。
起初下降得很快，等降到第七个的时候，就不怎么动了。
最终结果是减少十个。
看来这次五弟子和七弟子都动真格的了，以前都是小打小闹，减少西五个算多的了。
【当前劫雷数：九百三十五】
眼见劫雷不再下降，祝锦施施然起身，掸去衣服上的褶皱，装模作样呵斥他们二人。
“好了，到此为止吧！都多大的人了，能不能成熟一点。”
孟知许和程玄心最后交手一招，分开，各自站在房间的两端，恶狠狠地瞪着对方，像要把彼此的脑袋咬掉。
经历这么一遭，祝锦再也没得狡辩余地。孟知许多聪明多自私一人，能让她这般大动干戈，傻子都能猜到祝锦的身份。
孟知许质问程玄心。
“七师弟，当初下了追杀令，把师父逼到绝境的人是你。你现在惺惺作态又为哪般？！”
“我——”
程玄心下意识要反驳，但他浑身陡然一冷，张张嘴，什么话都说不出了。
孟知许杀人诛心，她见程玄心没话说，甩掉峨嵋刺上的血，收了武器。
转头要去寻找祝锦的时候，却发现对方原本坐着的位置，早就是空空如也。
“师父，您！”
孟知许气得用峨嵋刺戳了一下圆鼓鼓的坐垫，转身冲出去，不再看七师弟一眼。
徒留程玄心一人守在经楼，怔怔地呆望着自己的佩剑。
真的是师父……
他还活着。
程玄心握剑的手松开，剑和剑鞘都在空中消失不见。
他消化着祝锦仍然在世的事实，却听得耳畔传来叮咚一声。
【检测到异常情况……】
【异常情况解析中……】
【……】
【……】
【系统更新中……】
【飞升系统2.0正式上线】
【经计算，距离飞升成功差一劫】
【任务对象：祝锦】
【任务内容：斩断和祝锦之间的师徒缘分，完成十年前的追杀】
【任务期限：三个月】
【下面将为你提供三种模拟途径，请选择其中一种】
程玄心目睹着一条接一条的信息从眼前滑过。
金手指己经发现祝锦的存在了。
并且，它要他完成十年前未成功的追杀，将祝锦的存在从世间抹除。
又一次，他要成为杀死师父的那把刀。
程玄心站了很久，等他察觉到双腿的麻木时，他的身体己经僵硬得动不了了。
这是他第一次对金手指的命令说不。
“我不想……再对祝锦下手。我己经拿到了我想要的，为何——”
【你只是“暂时”得到你想要的地位。问天宗一百年间没有飞升成功的修士，你不想成为新一位吗？不想让宗门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吗？】
“我当然想，但这一定要以祝锦作为代价吗！”
【祝锦就是代价。】
系统的文字弹出来，冷冰冰的。
【祝锦就是代价。你要走向一条伟大的路，青史留名。在此之前，你的父亲、你的长兄长姐，都是代价。】
【你的恩师，也是代价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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