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白山的雪粒子打在窗棂上，像无数指甲在抓挠。小满攥着铜烟锅推开李老西家的院门时，闻到股混着香灰和腐肉的怪味。堂屋里停着口黑漆棺材，棺材缝里渗出暗红液体，在青砖上积成小小的血泊 —— 按规矩，死者入殓前棺材不能沾地，可李老西的棺材却首接搁在血水里。
"咋回事？" 七姑撩开白幡进来，鹿皮靴踩在血泊里发出 "噗嗤" 声。李老西的婆娘王秀莲坐在棺材旁，手里攥着串纸钱，嘴角咧到耳根，眼睛却干得没一滴泪。小满注意到她指甲缝里全是黑泥，像是刚从坟里刨出来的。
"他走得安详，" 王秀莲的声音忽高忽低，像两个人在说话，"临走前还说要吃油炸金牙。" 棺材里突然传来叩击声，咚、咚、咚，三长两短，正是当年日军挖煤时的求救信号。七姑猛地掀开棺盖，李老西的尸体首挺挺坐着，嘴里含着枚乾隆通宝，铜钱上沾满暗红牙印。
"承浆穴。" 常青临的蛇瞳在阴影里亮起，他盘在房梁上，鳞片摩擦木头发出发丝断裂的声响，"戳进去。" 小满咬着牙，铜烟锅对准尸体下巴的凹陷处烫下去。滋啦一声，尸水混合着金粉喷溅出来，在棺材内壁画出矿坑的地形图，图上红点标着三号井 —— 那是父亲当年牺牲的地方。
守灵夜来得格外漫长。小满替王秀莲续香时，发现供桌上的纸人在自己动弹。八个纸人穿着孝服，手里拿着哭丧棒，排成两队绕着棺材走。更瘆人的是，它们嘴里哼着满语小调，调子是《摇篮曲》，歌词却变成 "煤山高，血河长，金牙换得骨还乡"。
"这是关东军的招魂调。" 常青临突然从房梁坠下，蛇尾扫倒两个纸人。纸人破裂处露出半截人指骨，骨头上刻着 "満州矿业" 的钢印。王秀莲突然站起来，双手撑地学狗爬，嘴里发出黄皮子般的尖笑："三百个金牙，还差七个就凑齐了..."
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我在东北当出马仙那些年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七姑猛地将孝盆摔在地上。陶盆碎成三片，每片碎片上都有血字："刺猬坟，庚午时，开棺见喜"。常青临蛇瞳骤缩："是当年日军埋萨满法器的地方，用活人血养了三十年，现在要借哭丧煞破封。" 小满这才注意到，王秀莲后颈有片青鳞，和常青临蜕下的鳞片纹路一模一样。
棺材里的李老西突然坐起来，嘴里的铜钱 "当啷" 掉在地上。他眼球翻白，喉咙里挤出日语："实验体 199 号... 回收程序..." 七姑抄起碎陶片划开王秀莲手腕，黑血滴在地形图上，瞬间燃起绿火。火中浮现出父亲被铁链锁在矿井的画面，他手里攥着枚金牙，齿根刻着 "佐藤" 二字。
"三摔盆，破阴煞。" 七姑将第二块陶片摔向棺材，李老西的尸体突然炸开，飞出无数金牙，每颗牙上都沾着血肉。小满用铜烟锅接住颗金牙，牙面映出母亲的脸 —— 她戴着产婆帽，手里拿着剪子，正在剪断一条蛇形的脐带。
第三块陶片摔碎时，王秀莲发出凄厉的尖叫，她后颈的青鳞纷纷脱落，露出底下的日军编号 "丙 731"。常青临蛇尾一卷，将所有金牙扫进铜烟锅，烟锅突然发烫，纹路里渗出汞液，在地面画出条通往后山的路。
"去刺猬坟。" 七姑擦去脸上的血污，从王秀莲发髻里抽出根银簪 —— 簪头雕着只扭曲的刺猬，正是七姑年轻时丢失的那支。小满看着地形图上的红点，突然想起父亲工牌背面的刻字："金牙祭，锁龙脊，破局者，血为匙"。
雪越下越大，纸人的哭丧调还在村子里回荡。小满跟着七姑走进风雪，铜烟锅里的金牙互相碰撞，发出类似婴儿啼哭的声响。她不知道，在刺猬坟下，除了法器，还有三百具被剥了皮的尸体，每具尸体的嘴里，都含着枚刻着编号的金牙。而王秀莲最后那句日语，正对应着常青临藏在鳞片下的秘密 —— 实验体 199 号的回收程序，从来不是销毁，而是... 重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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