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整理复读班教材的那一天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教室的课桌上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。姜见微坐在教室里，面前堆满了一摞摞的教材。
她一本本地翻看着这些教材，检查是否有遗漏或损坏的地方。当她翻到一本《植物生理学》时，突然感觉到扉页有些异样。
窗外悬铃木的叶子正簌簌摩擦着玻璃，她捻起那张对折的农大简介时，指腹沾上了印刷品特有的金属凉意。原本夹着自制M31星系书签的位置，现在躺着的地图上有两枚褪色的咖啡渍，像两粒沉默的陨石坑。
"徐砚舟。"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对方堆满《旅游地理》的课桌，哗啦掀开"景区规划"章节。果然有张同样的简介，只是他标注的夜跑路线途经实验田时，特意绕过了她负责的番茄栽培区——那是上学期她因他踩坏苗床和他大吵一架的地方。
阳光突然变得具象起来。当她将两张纸叠在窗框投下的光斑里，背面的荧光薄膜像被点燃的星云，倏然补全了他那张被墨水涂改的实验室轮廓。所有红笔标记在光学作用下浮凸成链，最终扭结成泛着淡粉的DNA螺旋，其中一段碱基对分明是手绘的番茄藤蔓。
"你什么时候......"
"家政课印刷实践。"徐砚舟把《作物育种学》塞进书架，袖口蹭到的油墨在阳光下泛出青紫色，"感温油墨的固化温度是42℃。"他推来的热水杯在纸面蒸出白雾，第三条路径如基因突变般浮现：那条穿过七处监控死角的捷径，终点赫然是她们女寝楼下那株昼夜温差最大的盆栽区——她上周刚把M31番茄的杂交苗移栽进去。
姜见微忽然想起体检那天。校医室紫外线灯下，他按着她抽血后的棉签说："你的血管比一般人通透。"现在她明白了，他其实在说能看清她手背上荧光笔的反光。
书包夹层里的瓦赫宁根大学宣传册露出烫金边角。她在"设施农业"专业的玻璃温室照片旁，用解剖图级的笔触画出了番茄座果期的温光曲线。而徐砚舟那本里夹着海关禁止携带种子清单的复印件，M31品系被他用可擦笔做了三重加密标记。
教室后墙的光荣榜突然发出细碎声响。并列的两个名字上方，班长新贴的便签正在穿堂风里轻颤。那个歪扭的番茄图案被画上了宇航员头盔，箭头指向的"农大教材科"后面，有人用针尖刻了行小字："宇宙航行用种子库准入许可号：M310921"。
徐砚舟的耳尖还红着，手里却变出个密封袋。"家政课作业。"他抖开印着"番茄酱加工实验"的包装，里面装着二十颗用锡纸包裹的种子，每粒都贴着感温标签——遇热会显示她在不同季节最常穿的衣物颜色。
暮色漫进来时，姜见微发现两张地图拼合处的荧光正在转为深蓝。那些白天看起来普通的红箭头，此刻正在黑暗里拼出夏季大三角的星图。而M31仙女座星系的位置上，有个墨点新画的、正在发芽的星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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