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武装部的木门被风吹得吱呀响。
王海推开铁门时，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穿军装的干事抬头看了眼，鞋底的五角星纹路和试验田的脚印一模一样。
苏禾攥紧蜜蜡块，指尖触到块凹凸不平的边缘——那是昨晚在窗台捡到的野菊籽，和三婶围裙上的一模一样。
“查周明辉的退伍记录。”王海把介绍信拍在桌上。
干事的钢笔尖在纸上顿住：“你们公社主任批了吗？”
苏禾往前半步，故意露出腕间的红绳：“昨儿主任让我们来的，说是和‘0719行动’有关。”
干事脸色一变，钢笔摔在纸上，蓝墨水洇出个不规则的圆。
他转身打开档案柜，却在抽出1962年那叠文件时，袖口露出道月牙形疤——和周明远后颈的位置一样。
“找到了。”干事递过泛黄的档案，声音发紧，“周明辉1962年7月19日退伍，领了‘特殊任务’介绍信。”
介绍信的落款人赫然是县革委会主任陈天明。
苏禾摸出母亲日记，翻到夹着粮票的那页，发现日记边缘有块油渍——和介绍信上的公章油渍一模一样。
“陈天明...”王海咬着牙，“他办公室的镇纸是不是块火山岩？”
干事猛地关上档案柜：“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出了武装部，苏禾把蜜蜡块在墙角蹭了蹭，野菊籽混着墙灰簌簌落下。
王海盯着干事的皮鞋印，鞋底的五角星缺了个角——和试验田的脚印特征吻合。
“他就是那天在高粱地的人。”王海低声说，“军帽是他故意丢的。”
小周的草棚漏着光。
苏禾掀起枕头时，闻到股淡淡的皂角味——和周明远秘书用的肥皂一个味儿。
手帕叠得方方正正，野菊刺绣的针脚里卡着粒火山灰。
王海用镰刀挑开夹层，张纸条飘落：“窑顶第三块砖，申时三刻。”
“申时三刻。”苏禾摸出怀表，指针指向下午三点，“是今天。”
王海往腰间别了把螺丝刀：“他们想转移证据。”
星火窑的窑顶长满荒草。
王海踩在砖缝间，突然感觉脚底一空——第三块砖下面是空的。
他用螺丝刀撬动砖块，露出个黑黢黢的洞，里面飘出股煤油味。
“小心有陷阱。”苏禾把蜜蜡块掰成两半，一半塞进王海兜里，一半撒在洞口周围。
洞里传来金属碰撞声。
王海打开手电筒，光柱扫过洞壁，照见半张烧毁的文件——上面“金稻种”三个字还清晰着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公社田埂梦苏禾突然抓住他胳膊，指向洞底的脚印：“是女人的鞋印，跟秘书的鞋码一样。”
脚印尽头是面石墙，墙上刻着半朵玫瑰——和王海后颈的疤拼成完整的花。
苏禾摸出母亲的照片，背景里的星火窑拱门也有同样的刻痕。
“我娘当年可能藏过东西在这里。”苏禾低声说，“周明远放火就是为了毁掉证据。”
王海突然用螺丝刀敲击石墙，回声空洞。
他撬下块松动的石头，露出个铁皮盒，盒盖上缠着条红头绳——和小周辫梢的一模一样。
铁皮盒里是本烧剩的账本。
苏禾翻开第一页，看见“陈天明”的签名和周明远的笔迹重叠。
王海用手电筒照向账本夹缝，掉出张泛黄的纸条，上面写着：“用火山灰掩盖气味，狼狗负责追踪。”
“这是‘0719行动’的计划书。”苏禾声音发抖，“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嫁祸我娘。”
洞外突然传来狼狗的吠声。
王海把账本塞进怀里，拽着苏禾往窑口跑。
路过第三块砖时，他脚下一绊，手电筒照见砖块下露出的金属引信——那是枚拉了环的手榴弹。
“别动！”王海猛地把苏禾推开。
手榴弹的铜锈在手电光下泛着绿光，引信只剩半寸。
苏禾看见王海后颈的疤在冒汗，想起他曾说过：“战场上的手榴弹，十秒就能炸。”
“还有多久？”她摸到腰间的镰刀。
“三秒。”王海攥紧她的手，“闭眼。”
千钧一发之际，苏禾突然用镰刀砍向引信，刀刃擦出火星。
手榴弹“咚”地滚进石缝，闷响过后，窑顶落下几块碎石。
王海摸了摸她的头发，指尖沾着点土屑：“没事了。”
窑外的狼狗突然安静下来。
苏禾捡起掉在地上的红头绳，发现绳结里缠着根棕色狗毛——和周明远的狼狗完全一致。
王海踢开块焦黑的木板，露出底下的泥土印：“有人刚来过。”
泥土印里嵌着枚纽扣，上面绣着野菊图案——和秘书的衬衫纽扣一模一样。
苏禾望着窑顶的天空，晚霞把云层染成血色，像极了1962年那场大火。
“陈天明、周明远、秘书...”王海数着名字，“还有三婶和小周，他们是一伙的。”
苏禾点头，摸出账本里的纸条：“现在证据确凿，该去公社揭发他们了。”
王海突然抓住她手腕，指向远处的高粱地——那里有个戴草帽的人影一闪而过，草帽边缘露出半截银链。
苏禾握紧镰刀，刀刃在夕阳下晃出冷光：“这次，他们跑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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