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烟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
苏禾攥紧金稻种瓶。瓶身上的血手印在晨光下泛着青紫色。
王海蹲下身,指尖蹭过田埂新翻的土。
“灰里有煤油味,火是从育种棚先烧起来的。”
小周扑过来抓住瓶颈。
“这是我娘的血!昨晚三婶说要给我送饼,手上还缠着纱布...”
她辫梢的红头绳滴着水。
苏禾突然按住她肩膀。
“你娘是不是戴过银链?和周明远的项链同款式?”
小周瞳孔骤缩。
“你怎么知道?她临终前一首摸锁骨,那里有块月牙形疤...”
远处传来拖拉机轰鸣。
王海突然把镰刀插进土堆。
“陈天明的秘书有支钢笔,笔尖缺了口——和试验田恐吓信的划痕吻合。”
苏禾摸出子弹壳戒指,戒面映出育种棚残骸。
“先去医院,三婶可能知道纵火的人。”
三婶的手像鸡爪般蜷曲,指甲缝里嵌着黑色泥垢。
她抓住苏禾手腕,把铜钥匙塞进她掌心。
“井...井下的石板缝...”
喉管发出咯咯声响。
小周突然指着门口。
“秘书!她刚才在窗户外!”
苏禾转身时,只看见道蓝布衫衣角闪过。
三婶突然剧烈抽搐,手指指向墙上的红十字,又猛地抓住自己银链——链坠“咔嗒”弹开,掉出半张粮票。
王海捡起粮票,背面用铅笔写着“76.5.4”——和农科所纵火案日期相同。
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。
苏禾把钥匙塞进裤兜,触到袋底的蜜蜡块——和防空洞锁孔里的煤油味一样。
小周突然抓住她胳膊。
“我娘说过,秘书总往她围裙里塞野菊手帕,说能防狼...”
走廊传来皮鞋声。
王海猛地吹灭煤油灯,拽着两人躲进窗帘后。
陈天明的声音混着烟味飘进来。
“死了?把她床底的铁盒拿走,还有井边的...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月光从窗棂斜切进来。
苏禾听见自己心跳声,数到第十七下时,皮鞋声终于消失。
小周发抖的手碰到床头柜,玻璃瓶滚落——里面装着敌敌畏,和防空洞里三婶拿的是同一款式。
深夜的机井旁
铁桶撞击井壁发出闷响。
王海把镰刀别在腰后,解开衬衫扣子。
“你们守着井口,我下去。”
苏禾抓住他手腕。
“井底可能有沼气,用这个。”
递过浸了水的毛巾。
小周举着煤油灯,火焰在风里晃出虚影。
“我娘说过,这口井是1962年修的,和星火窑同期...”
井绳突然绷紧。
王海脚蹬井壁下滑,手电筒光柱扫过苔藓覆盖的石壁——离水面两米处,果然有块凸起的石板。
他摸到钥匙孔时,水面突然泛起涟漪——有人在井口投了块石头。
苏禾握紧井绳大喊。
“快上来!有人!”
井底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王海刚把铁盒塞进怀里,头顶的井绳突然断裂!
他踉跄着后退,手电筒掉进水里,黑暗中听见石板后传来“咔嗒”机关声。
苏禾趴在井口,借小周举的火把看见——井底水面倒映出秘书的脸,她手里握着割断的井绳,袖口银链晃了晃。
“抓住她!”王海在水下大喊,同时摸到石壁刻字:“星火窑第三根支柱下”。
秘书出乎意料的踢翻煤油灯,火光熄灭前,苏禾看见她往井里扔了个东西——是颗冒着烟的手榴弹!
小周尖叫着扑向井口。
“我娘的日记在铁盒里!”
苏禾猛地拽住她后腰,转身时听见王海在井下闷哼——手榴弹爆炸声混着水花响起。
她摸出怀里的金稻种瓶,瓶身血手印瞬间洇开,露出下面刻的小字:“周明远收”。
东方泛起鱼肚白。
苏禾攥着三婶给的钥匙,发现钥匙柄刻着朵野菊——和秘书手帕上的刺绣一模一样。
小周浑身发抖,从兜里掏出半块饼。
“这是三婶给我的,里面好像有...”
饼掰开时,掉出片带血的纸角,上面写着“0719行动参与者名单”。
远处传来公社广播声。
“紧急通知,昨夜试验田发生意外火灾...”
王海湿漉漉地从井里爬上来,手里攥着烧黑的铁盒。
“账本烧了一半,但有张照片...”
他翻开焦黑的相册,露出张泛黄合影——陈天明搂着秘书,身后是戴军帽的周明远,三婶站在角落,手里拿着红头绳。
苏禾注意到照片背景里的星火窑,窑顶隐约有朵玫瑰雕刻——和小周说的“你娘刻的”吻合。
王海指着照片里陈天明的镇纸。
“看,火山岩镇纸侧面有编号‘0719’,和苏禾母亲粮票一样。”
井水里突然浮起个布包。
苏禾捞起时闻到熟悉的皂角味——是秘书的手帕,里面裹着半枚公章,印着“农科所物资专用”。
小周指着远处。
“你们看!陈天明的车往星火窑方向去了!”
王海把铁盒塞进苏禾怀里,镰刀在掌心拍得啪啪响。
“走,去窑里堵他。星火窑第三根支柱,说不定藏着当年纵火的证据。”
苏禾摸了摸无名指的子弹壳戒指,戒指内侧刻着的“禾”字突然发烫——那是母亲的笔迹。她把金稻种瓶塞进小周手里。
“你带种子先去民兵连,我们去星火窑。”
晨光中,三人身影被拉得老长。
苏禾望着王海后颈的疤,突然想起防空洞铁箱内侧的刻字——
“禾,1962.7.19”。
那是母亲失踪的日子。而陈天明墨镜上的狗毛,和当年咬死护种员的狼狗毛色相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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