吉普车的远光灯切开雨幕。
医院门口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,腰间铜哨在车灯下泛着冷光。
“苏禾同志,王海同志,”他开口带点北方口音,“我是农科院调查组的周明远。”
王海的镰刀挡在苏禾身前:“证件呢?”
男人掏出红皮工作证,照片上的人戴着口罩,眉心有颗痣——和陈干事撕碎的工作证照片一模一样。
苏禾盯着他腰间的铜哨:“玫瑰刻痕是新刻的。”
会议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。
周明远用钢笔签署文件时,苏禾看见笔帽顶端闪着银光——
那是半朵玫瑰的轮廓,和父亲实验室那半支钢笔的刻痕严丝合缝。
“您钢笔上的图案,”她攥紧三婶的顶针,“和我母亲的搪瓷缸一样。”
男人的笔尖顿在纸上:“这是农科所老所长的遗物,我养父临终前交给我。”
王海注意到他袖口没有银粉:“您知道0719行动吗?”
周明远猛然剧烈咳嗽,从口袋摸出个铁皮盒——
里面装着黑色药片,盒盖上印着“抗砷灵”三个字。
“1972年我被抱出农科所时,”他掀起裤脚,脚踝处有块暗红色胎记,“身上就带着这个药盒。”
星火窑废墟前,周明远的铜哨刚嵌入石壁,坍塌的窑顶瞬间露出金属门框。
“退后!”王海拽住苏禾。
门框上的齿轮开始转动,露出刻着玫瑰图案的密码盘——
和三婶顶针、王海镰刀、周建业残哨拼合的角度完全一致。
“密码是0719。”苏禾脱口而出。
密码盘应声转动,露出向下的电梯。
周明远按下按钮时,苏禾看见他拇指内侧有块老茧——
和父亲握钢笔的姿势磨出的茧子位置相同。
负一层实验室的寒气让人发抖。
二十多个福尔马林罐整齐排列,罐底沉着蓝灰色粉末。
苏禾凑近最近的罐子,猛地捂住嘴——
标本脚踝处的月牙形胎记,和王海后腰的伤疤分毫不差。
“这是1972年的人体实验样本,”周明远声音发紧,“老所长发现钨矿粉致癌,周副所长就用弃婴做实验。”
王海的镰刀“当啷”落地:“所以我不是三婶的儿子?”
男人从口袋摸出张泛黄的纸条:“‘0719行动第五号样本,男,左腰狼吻痕’——这是你当年的标签。”
苏禾注意到纸条背面有三婶的字迹:“明远左腰有月牙疤,是‘敏姐’救的。”
“敏姐”出乎意料的冲进实验室,项圈上挂着半枚银顶针。
周明远瞳孔骤缩,铜哨从腰间滑落——
哨身内侧刻着“周副所长赠”的字样,落款日期是1972年7月19日。
“您不是周明远,”苏禾后退半步,“您是周副所长的儿子。”
男人摘下口罩,露出左眼角的刀疤:“没错,陈天明是我哥,我们都是‘0719行动’的活容器。”
王海举起镰刀:“所以你杀了真正的周明远,冒用他的身份?”
“活容器只能有一个!”男人掏出枪,“老所长的儿子必须死在星火窑里——就像你父亲那样!”
枪声响起的瞬间,“敏姐”扑向男人手腕。
苏禾趁机撞翻福尔马林罐,蓝灰色粉末扬起的刹那,她看见实验室角落的保险柜——
密码锁上刻着半朵玫瑰,和周明远钢笔帽的图案拼起来,正是三婶顶针的完整玫瑰。
王海拽着她躲到标本架后,听见男人在喊:“金稻种的砷钨化合物能治我的病!”
苏禾摸出父亲的实验报告残页,突然想起变异稻穗的紫斑——
和周明远耳后的斑点、标本皮肤上的斑块,形状完全相同。
保险柜“咔嗒”打开的瞬间,整座实验室突然震动。
周明远惊恐地望向电梯口——
坍塌的石壁里伸出只手,袖口沾着新鲜的银粉,手腕上戴着“敏姐”失踪的铜哨。
苏禾认出那是父亲的手表——
而手表指针,正指向1976年6月15日晚八点,三婶记账本里“明远生日”的时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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