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渐歇，泥浆裹着稻叶在裤脚结块。
王海拽着苏禾扎进玉米地，后背镰刀硌得生疼，听见拖拉机碾过田埂的咔嚓声——
公社干部的黑皮鞋正在丈量陈天明的血迹。
“表冠缺角是杀人标记。”
王海掰断玉米秸秆，露出内侧紫斑，与稻叶病斑同步收缩。
“1972年大火，敏姐咬掉周副所长半片表冠。”
苏禾摸到搪瓷缸挂绳发烫，夹层掉出半张纸条，三婶笔迹混着稻灰：
“双生子胎记是窑门钥匙，左男右女分阴阳。”
玉米地尽头突现车灯。
王海猛地按低苏禾，镰刀擦着她耳畔钉入树干——
调查组青年的匕首正对着她后颈“逃”字疤痕，刀刃映出青年后颈“0719-3”编号。
“以为解毒成功？”
青年吐掉草茎，袖口狼吻疤与王海重合。
“金稻穗毒性更强了，陈天明拿命换了三个月假象。”
匕首落地声惊飞夜鸟。
苏禾后退时踩碎玻璃，月光下碎片映出青年瞳孔——虹膜布满异常的血丝，与试验田变异稻穗如出一辙。
“周明远在公社车队。”
青年攥住王海纹身残片，蹭掉表层蓝灰粉，露出真玫瑰纹路。
“他油箱藏着敏姐笔记，用抗砷灵当汽油。”
远处传来推土机轰鸣。
王海突然扛起苏禾跃进水渠，浑浊水流灌进口鼻时，她看见青年后颈紫斑吞噬编号，皮肤下青筋暴起，形状与稻根一模一样。
“他们在用人体养毒。”王海啃开渠壁砖缝，腐叶堆里露出带锁铁皮盒，“敏姐的实验笔记说，蓝灰粉才是致癌源。”
铁皮盒打开瞬间，飞蛾扑向银顶针残片，翅膀沾到蓝灰粉后，在月光下泛着细小的粉末反光。
苏禾指尖抚过盒底刻痕：“0719-2（苏禾）”旁是凋谢玫瑰，“0719-5（王海）”是含苞金玫瑰。
“你没打全解毒剂。”王海撬出夹层，露出泛黄脚印拓片，“所以掌心疤痕会变，而我的胎记随稻穗生长。”
水渠深处传来敲击声，频率与王海后颈胎记跳动一致。苏禾耳贴泥地，听见履带下的摩斯密码——三长两短，是“救”的信号。
“是星火窑方向。”王海扒开淤泥，露出刻玫瑰的窑砖，砖缝塞着带血纸条，“周明远留的。”
纸条写着“760605-0719”。苏禾算出是三天后凌晨三点十九分，墨水遇水显影，底层藏着“窑顶有眼”。
地面震动加剧，推土机灯光照进水渠。
苏禾摸出陈天明的缺角手表，表盖内侧血字显形：
“窑门钥匙在稻芒里”。
王海扯开衬衫，后腰玫瑰胎记在夜光下颜色加深，花瓣锯齿与稻穗芒刺相同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公社田埂梦“他们要活取解毒基因。”王海捡起匕首，刀柄“星火”二字被血浸透，“周明远引开调查组，我们去车队找油箱密码。”
芦苇荡突然传来自行车铃响。
戴草帽的公社干部骑车冲来，帽檐阴影里露出后颈“0719-0”编号——与照片中父亲身边的男人一致。
“苏禾同志，”干部捏紧车闸，车筐露出海鸥相机，“跟我们去公社说明情况吧。”
王海突然挡在身前，镰刀尖指向干部小腿——那里有与陈立同款的暗红丘疹，边缘结着淡黄色痂。
“周副所长，别来无恙。”王海声音沙哑，“1972年大火夜，你用蓝灰粉烧死敏姐，现在想拿我们续你的命？”
干部瞳孔骤缩，手摸向腰间手枪。
苏禾趁机将金稻种芒刺进手表锁孔，表冠突然弹出尖刺，刺破她掌心“逃”字疤痕，鲜血渗进纹路，底下显出“护”字。
远处传来拖拉机爆胎声。
王海拽着她冲进芦苇深处，看见公社车队的解放牌卡车正在漏油，油迹在月光下泛着蓝金色——正是抗砷灵的颜色。
卡车油箱盖拧法是摩斯密码。
苏禾按“三长两短”拧开，掉出卷成筒的实验笔记，第一页血字写着：
“0719计划：用弃婴培育活体解毒剂”。
笔记掉出张照片，是年轻时的敏姐抱着双胞胎，背景星火窑门半开，门缝里伸出的手上戴着苏禾的搪瓷缸挂绳。
“王海！”苏禾指尖发抖，“照片里的男婴脚踝有玫瑰胎记，和周明远的一模一样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子弹击穿卡车油箱。
蓝金色火焰冲天而起，苏禾被王海扑倒在泥水里，听见周副所长的嘶吼：
“毁掉容器，重启实验！”
火光照亮王海后颈，玫瑰胎记己完全展开，花瓣方向与照片男婴相反。
苏禾想起三婶的话：“双胞胎胎记如镜像，合璧可破万毒。”
“去星火窑。”王海捡起燃烧的稻穗，“陈天明说三个月后花开，现在看来……”
“必须提前行动。”苏禾攥紧带血的笔记，看见远处窑顶烟囱冒出蓝烟，“周明远在引他们去假窑口，真入口在……”
突然，天地剧烈震颤。
试验田方向腾起金色稻浪，新抽的玫瑰穗集体转向星火窑，穗尖结晶在风中折射出细碎的光斑，首指窑顶“0719”字样。
王海扶着苏禾站起，两人相触的皮肤褪去紫斑，露出健康的小麦色。他后颈的玫瑰胎记与她掌心的“护”字疤痕同时发烫发红，像被同一束阳光炙烤。
“胎记相对时，就是钥匙重合时。”王海望向天际，启明星正在云层后闪烁，“还有三天，我们要找到另半朵玫瑰。”
苏禾低头，看见脚边泥水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，像两株即将抽穗的稻子，根系在黑暗中紧紧缠绕。
远处，周副所长的皮鞋声渐近，伴随金属上膛的咔嚓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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