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林堂后院的药炉腾起青烟时，苏青禾正用银针挑开瓦罐里沸腾的鬼箭羽。昨夜从瘴山带回的毒汁泛着诡异的金芒，与陈仲景掌心血迹混作一团，在宣纸上洇出承明殿图腾的轮廓。
"这方子会要你的命。"陈仲景的麂皮手套按在药方上，残缺的食指正对着"鸩羽三钱"。
苏青禾突然抓起案头未干的狼毫，笔尖蘸了毒汁点在腕间胎记："师父当年用这毒杀前朝皇室时，可想过今日？"
（一）疫症溯源
晨雾未散，义庄方向己传来急促的铜锣声。
苏青禾跨过门槛时，正撞见林墨将药渣倒进阴沟。暗红色的残渣里混着半片凤凰花笺，与她怀中那枚如出一辙。
"师妹还是少管闲事。"林墨的玉佩擦过她肩头，"赵员外家的私矿，可不是你能碰的。"
义庄停尸板上并排躺着十二具紫斑尸体，最小的那个手里还攥着半块杏花糕。苏青禾的银针刺入孩童天池穴，黑血溅上招魂幡，竟将"奠"字蚀成骷髅状。
"不是瘟疫。"她突然扯开尸衣，心口蛛网纹路间嵌着粒金砂，"是有人把鸩羽混进矿工的饭食！"
（二）金砂谜案
午时的日头晒得私矿洞口泛着惨白。
苏青禾女扮男装混在矿工中，背篓里的艾草掩不住腐臭味。矿洞深处传来铁链声，十几个面生紫斑的劳力正用陶碗接岩缝渗出的浑水——碗底沉淀的金砂，与尸体心口的一模一样。
"快喝！"监工的鞭子抽在老汉脊背上，"七皇子要的货今日必须凑齐！"
暗处突然闪过玄色衣角。陈仲景的银针贯穿监工咽喉时，苏青禾正用毒汁在岩壁勾画——金砂遇毒成紫，正是承明殿密档记载的"帝王瘴"。
"当年先帝暴毙……"陈仲景的残掌抚过岩画，"便是因这金砂熏香。"
（三）夜盗密档
子时的更声混着药香飘进藏书阁。
苏青禾踩着《千金方》书匣跃上横梁，阁顶暗格里的密折己积了寸厚灰。泛黄的"承明十六年疫案"字迹间，七皇子名讳与赵员外勾连处，皆盖着凤凰花押。
"果然是你。"
林墨的剑锋抵住她后心，烛火映出他袖中暗藏的鸩羽药包。苏青禾突然掀翻灯台，火苗窜上密折时，凤凰花押遇热显出血字——"药人三十，供七皇子炼不死军"。
"师妹可知……"林墨的笑声裹着毒烟，"这火里掺了能让人说真话的离魂散？"
（西）离魂真相
陈仲景破窗而入时，苏青禾正将最后半瓶毒汁灌进喉间。
离魂散的青烟里，她望见承明殿的大火——母亲抱着襁褓冲出火场，右臂被鸩羽箭洞穿；陈仲景跪在先帝榻前，亲手将毒针刺入婴孩心口，却在触及莲花胎记时颓然松手。
"师父当年留我一命，就为今日炼药人？"她的银针贯穿陈仲景左肩，却被他残掌攥住手腕。
密阁轰然坍塌时，苏青禾瞥见他玄色衣袖里的血书——"臣以余生赎罪，护帝姬重掌承明"。
（五）杏林泣血
五更天的暴雨浇不灭杏林堂的火光。
苏青禾跪在焦土中扒拉药渣，指尖触到块温热的玉珏——正是陈仲景从不离身的承明殿信物。玉珏裂缝中藏着的血书字迹斑驳："七皇子以鸩羽控朝臣，唯帝姬毒血可解。"
"禾儿快走！"
苏大山拖着瘸腿扑来，后背插着三支鸩羽箭。他独眼望向废墟中的密道入口，怀中滚出个褪色襁褓——金线绣的"承明十二年"己被血浸透。
"顺着暗河……去北疆……"他残掌按在女儿胎记上，"找你外祖旧部……"
（尾声）
林墨的剑锋劈开雨幕时，苏青禾正将最后三根鬼箭羽扎进心口。
剧痛中胎记绽出金光，承明殿图腾自她额间显现。扑来的私兵突然抱头惨叫，七窍流出掺着金砂的黑血。
"告诉七皇子……"她踩着林墨的玉佩走向雨夜，"这天下病症，本宫亲自来治！"
陈仲景的白衣碎片挂在焦树上，随风晃成招魂幡。苏青禾攥紧染血的《毒经》，背后杏林堂的灰烬里，悄然冒出一株嫩绿的新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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