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瘸子的茅屋里飘着怪味，墙角陶罐泡着五步蛇胆，房梁悬挂的蜈蚣干随穿堂风摇晃。林九针跪在霉烂的草席上，面前摊开三堆晒干的药草，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靛蓝色。
"断肠草、雷公藤、马钱子。"瘸子独眼在阴影里发亮，"混着煮了喂狗，能死三回。"
少年喉结滚动。昨夜误食乌头叶的灼烧感还在胃里翻腾，此刻舌根又泛起铁锈味。他伸出食指蘸了蘸唾沫，在雷公藤叶片上划出湿痕——叶脉忽然渗出紫黑色汁液，顺着掌纹渗进伤口。
"啪！"
藤条抽在手背的脆响惊飞窗外的麻雀。陈瘸子拎着酒葫芦冷笑："尝百草是让你用舌头试？猪脑子！"他从裤裆掏出个布包，抖出七枚长短不一的银针，"鬼门针认主，今夜子时前扎准自己曲池穴，解不了毒就等死。"
林九针捏起最细的毫针。月光透过茅草缝隙落在腕间，他忽然想起阿爹临终前抽搐的指节——那日老人蜷在炕角咳血，指甲缝里也沾着类似的靛蓝色粉末。
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，整条手臂像被烙铁烫过。少年闷哼着蜷成虾米，看见陈瘸子倚着门框抠脚，脚底板黑泥里混着几片金线莲的残叶。
"师父！"他忽然嘶吼，"您鞋底踩的是七叶一枝花！"
瘸子动作微滞。
林九针踉跄着扑过去，扯下那片沾着泥的叶子。叶脉在月光下浮现金线，背面密布蛛网状纹路——正是解雷公藤毒的圣药。他抓起陶罐里的蛇胆咬破，混着唾沫嚼碎叶片，墨绿色汁液顺着下巴滴落。
陈瘸子忽然抬脚踹翻药篓。几十种毒草倾泻而出，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。"把这些分门别类，错一味，"他甩出把生锈的铡刀，"切你三根指头泡酒。"
作者“柚黑白”推荐阅读《医道无双：鬼门传人的逆袭之路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子时的梆子声传来时，林九针正将最后一株钩吻放进竹篾筐。指尖的灼痛奇迹般消退，曲池穴上的银针不知何时没入皮肉三寸。窗外突然传来犬吠，二十丈外的乱葬岗飘来几点鬼火。
"跟着。"陈瘸子甩给他盏气死风灯。
坟茔间的腐臭味裹着药香。林九针看着瘸子撬开某座无字碑，露出底下鲜红的土壤——成片的曼陀罗在尸水里盛开，花瓣上凝着血珠。
"采九朵，要带露水的。"
少年刚弯腰，后颈突然刺痛。瘸子的银针扎在风池穴，整片乱葬岗的虫鸣瞬间消失。他听见自己血管奔流的轰鸣，看见曼陀罗根系缠绕的白骨上，刻着仁德堂的标记。
"有人！"
陈瘸子突然拽着他滚进坟坑。子弹擦着头皮飞过，打在石碑上迸出火星。林九针攥着曼陀罗抬头，看见三个黑影拎着麻袋逼近，袋口露出半截熟悉的灰布衫——正是那日化粪池边袭击者的装扮。
"喂他们吃花。"瘸子往他手里塞了把毒蒺藜，"用鬼门第三针的手法打膻中穴。"
林九针指尖发颤。冲在最前的刀疤脸己扬起砍刀，他猛地将毒蒺藜拍在对方胸口，拇指按着膻中穴重重一碾。黑衣人突然僵首，眼白泛起和曼陀罗同样的血红，转身扑向同伙撕咬。
惨叫声惊起夜枭。陈瘸子蹲在坟头啃生红薯，看少年瘫坐在血泊里干呕。"记住咯，"他吐出红薯皮，"鬼门针救人的法子，换个穴位就是杀人的刀。"
东方泛白时，林九针在溪边搓洗血衣。上游漂来半张烧焦的报纸，头条新闻模糊可见："某药企董事长周世昌荣获慈善大使..."水波晃碎铅字的同时，他摸到衣襟里多了块硬物——沾血的琉璃眼珠，与那日师傅剜出的假眼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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