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怀玉鼻腔里哼出个单音，指节却无意识叩着手机边缘。
提示音响起的刹那，屏幕映亮他骤然收缩的瞳孔。
沈言希甩来市三院预约链接：
第二人民医院胃肠科专家号，建议挂特需门诊。另：火锅是他死皮赖脸要去的，碰瓷请找专业团队。
"......"
张涛瞄见对话框，颤巍巍伸手："哥，我这手机才用半个月......"
话音未落，金属机身划出抛物线砸进绿化带。
萧怀玉胸口剧烈起伏，胃里翻搅的痛楚蔓延至指尖。
他不懂，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，怎么转眼就能冷心冷肺。
顾琛辰母子连着一周堵在建安总部。
喻伟晔始终避而不见，首到这日终于被堵在地下车库。
"表哥，盛康愿意让利三个点......"
"让开。"喻伟晔单手扯松领带，眼底结着寒霜，"当初算计沈言希的时候，怎么没念着亲戚情分？"
顾琛辰转向沈言希，青年才俊的傲气碎在西装褶皱里："看在我们二十年的情分......"
"顾少记性真差。"沈言希咬碎薄荷糖，凉意沁入齿间，"上个月是谁在工地往我头上扣黑锅？又是谁在订婚宴说我活该被甩？"
喻伟晔护着她坐进后座，劳斯莱斯碾过满地自尊扬长而去。
后视镜里，顾琛辰踉跄扶墙的身影越来越小。
三日后，盛康总部。
沈梦琪捧着孕检单闯进董事长室："爸，您就帮帮顾琛辰......"
"帮个屁！"沈父摔了紫砂壶，"建安现在卡着西城项目，盛康账上哪来的闲钱？"
玻璃渣擦过沈梦琪脚踝，她盯着渗血的丝袜，突然想起沈言希那日附耳说的话："你以为顾家真看得上残花败柳？"
手机在掌心震了震，跳出来自妇产科的短信提醒。沈梦琪摸着小腹，指甲掐进真皮沙发。
顾琛辰冷眼扫向发言者，"谁给你的胆子胡言乱语。"
站起来的财务总监毫不示弱：
"难道我说错了？全城都在议论顾总背弃五年感情攀高枝，踩着旧爱立深情人设，顾氏百年清誉全让你毁了。"
"顾董，令公子这般品行如何担纲大任？"董事局元老摇头叹息。
顾父面色铁青拍案："即刻起由顾逸辰接任总裁职务，你调任档案室待命。"
"父亲！"顾琛辰惊怒交加。
"顾家丢不起这个人。"顾父拂袖离场。
散会后，顾逸辰倚着门框讥笑："大哥安心整理文件吧，弟弟会替你守好家业。"
走廊回荡着瓷器碎裂声，他笑意更深。
......
顾氏权力更迭的消息犹如飓风席卷商界。
沈家豪宅内，沈梦琪摔碎骨瓷杯盏，转身扑进母亲怀抱抽泣："妈，顾琛辰现在连实权都没了......"
沈母心疼地搂紧女儿，"都是沈言希那个祸害！早晚要她好看。"
沈父转动翡翠扳指，"当务之急是另择良婿。我沈家千金岂能配失势之人？"
"可婚约人尽皆知......"沈梦琪拭泪。
"若他私下纠缠旧爱呢？"沈父滑动手机，山塘别墅前拉扯的画面赫然在目。
"父亲英明！"沈梦琪破涕为笑。
"学着点，这才是处世之道。"沈父得意地抿了口普洱。
———
栖霞路公寓里，王芳芳举着红酒杯手舞足蹈："天道好轮回！该感谢萧大律师......"
"别提他！"沈言希扶额。
"咳咳，"王芳芳心虚转移话题，"你说沈梦琪会不会连夜退婚？"
"退婚是必然，不过得先泼脏水。"沈言希晃着香槟杯，"我那位好姐姐最擅长祸水东引。"
王芳芳刚要接话，手机突然震动。
萧怀玉发来的视频里，一只和糖糖长的相似的猫，蜷缩在产房痛苦呻吟。
虽然再相似，但也不是原来的那一只。
在萧怀玉的心中，糖糖没了，还有千千万万只猫，可以代替它。
"难产？我马上到！"沈言希抓起外套就冲。
"喂！你又不是兽医......"王芳芳对着关上的门跺脚。
———
云璟台别墅灯火通明。
萧怀玉单膝跪在产房前，领带松垮挂着，袖口卷到手肘。
"情况怎么样？"沈言希喘着气扑过来。
"自己看。"他侧身让开。
三只湿漉漉的奶猫正窝在糖糖怀里吃奶，母猫疲惫却温柔地舔着幼崽。
沈言希眼眶发热："太好了......"
"刚才确实凶险。"萧怀玉目光掠过她冻红的鼻尖，羽绒服绒毛沾着夜露，"医生说多亏及时按摩助产。"
沈言希蹲下身轻抚糖糖，没注意身后男人悄然展开的毛毯。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，暖黄灯光笼罩着两人三猫，仿佛时光从未割裂。
沈言希信以为真，怜惜地抚了抚糖糖："宝贝受苦了，你真是最勇敢的小天使。"
糖糖虚弱地呜咽一声，尾巴耷拉着垂在软垫上。
"该补充能量了。"萧怀玉倚着门框提醒。
沈言希这才想起分娩最耗体力。
正要起身时，萧怀玉突然贴近她耳际："我也需要投喂。"温热气息惹得她手抖，瓷勺险些跌落。
转头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，她勾唇："萧总不是说尝我做的饭像咽砂砾？还说要拿八西消毒液洗胃？"
"......"萧怀玉喉结微动，指节叩着流理台，"那时在气头上。难道被算计的人连说几句重话都不许？"
沈言希懒得争辩，打开双开门冰箱。
给糖糖做了鳕鱼鲜肉羹配羊奶慕斯，转身却将辣椒酱整罐倒进萧怀玉的阳春面里。
"喵呜～"糖糖欢快地舔着金边食碗。
萧怀玉盯着自己那碗猩红的面条，脸色比锅底还黑："我现在连猫崽子都不如？"
"这不正是您期望的？"她逗弄着幼猫粉爪，"毕竟在您心里，我连猫砂盆里的结团都不如。"
萧怀玉突然掐住她下颌，眸中暗流涌动："当初是谁说'遇君如饮鸩，甘之如饴'？又是谁说'星河滚烫，你是人间理想'？现在说不追就不追了？"
沈言希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惊住，睫毛慌乱颤动："那些......那些都是......"
"都是什么？"他拇指碾过她唇瓣，"把我当消遣？"
"不是！"她偏头躲开，"只是突然清醒了。您就像陈列在卢浮宫的珍品，适合远远欣赏，真要带回家供奉......"
尾音消散在他骤然逼近的炙热呼吸里。
"说清楚。"萧怀玉将她困在料理台前，檀木香笼罩下来，"为什么不敢继续追了？"
沈言希攥紧围裙蕾丝边，突然仰头首视他："因为发现您就像开在断崖上的雪莲，再美也不值得摔得粉身碎骨去摘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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