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未如此渴望摧毁一个人的存在。
沈言希踉跄着后退两步，背脊撞在冰凉的墙面上。
她此刻才惊觉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，这个男人远比想象中危险。
"求您...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。"她声音发颤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。
萧怀玉凝视着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，胸腔里翻涌的怒火突然凝滞。
他分明看见自己倒映在她瞳孔里的影子，扭曲得像个怪物。
"滚出去。"金属般冷硬的声线割裂空气，"你现在立刻给我消失。"
女人仓皇逃离时带起的风掠过他手背，留下细微的痒意。
萧怀玉盯着茶几上还在冒热气的瓷碗，忽然抬脚踹翻了整张桌子。
碎裂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。
他扶着沙发缓缓坐下，舌尖还残留着辛辣的余味。
胃部传来熟悉的绞痛，却远不及心脏被撕扯般的钝痛。
............
王芳芳倚在玄关处，指尖绕着面膜包装袋："不是说去喂猫？怎么像被厉鬼追着跑回来？"
"别问了。"沈言希蜷缩在沙发角落，怀里紧抱着靠枕，"我和他...彻底结束了。"
"早就劝你别招惹那种人。"王芳芳撕开新面膜，"他那双眼睛看人时像在解剖，你这种小白兔..."
"你说得对。"沈言希打断她，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窗上，"他永远不会懂普通人的感情，就像...就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。"
王芳芳忽然凑近她耳畔："但机器不会因为谁摔门砸东西，更不会连续三天站在暴雨里——"
"芳芳！"沈言希猛地站起来，碰翻了茶几上的水杯。
透明液体顺着桌沿滴落，在地板晕开深色痕迹。
王芳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："行行，不提他。倒是林洛川最近总带着那个宋娟出席酒会，你说..."
"青梅竹马最要命。"沈言希擦拭着桌面，指尖无意识收紧，"我上次看见那姑娘往他领口别徽章，指尖都在发抖。"
............
七日后，沈宅。
沈梦琪将行李箱推给佣人，手机在掌心震动不休。
瞥见来电显示，她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。
"顾少爷最近很闲？"她倚在二楼露台，望着庭院里熟悉的车影，"不是说好各自安好？"
听筒里传来压抑的喘息声："我在你家门口。"
"看来需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些。"她漫不经心拨弄新做的美甲，"知道盛康刚拿下城西地块吗？市值够买十个现在的顾氏。"
金属打火机开合的脆响清晰传来："所以你从来就没..."
"嘘——"沈梦琪对着虚空轻吹口气，"游戏结束时还纠缠不清，太难看了。"
电话被挂断的瞬间，顾琛辰狠狠砸向方向盘。
警报声刺破夜色，他望着二楼暖黄灯光，忽然想起某个飘着桂花香的傍晚。
少女踮着脚将平安符塞进他口袋："我求了整晚呢，住持说最灵验的..."那时的沈言希，眼里盛着全世界的星光。
他捂住胀痛的太阳穴，喉咙里溢出困兽般的呜咽。
那些被权势蒙蔽的日夜，那个为他熬药膳熬到手指烫伤的身影，原来早被自己亲手推进深渊。
顾琛辰瞳孔骤缩，手机从指缝滑落在地毯上。
顾母的惊呼声仍在耳畔盘旋："快看微博热搜！"
颤抖的手指点开界面，沈梦琪最新动态赫然置顶：
【初入尘世的飞蛾扑向灯火，以为遇见救世主，原来只是食人花的诱饵。那些指责我掠夺的看客们，可曾见过连环套里的真相？】
配图是精心截取的监控画面——暮色中他与沈言希在梧桐道旁拉扯，错位拍摄的镜头将争执扭曲成缠绵。
"连环计..."他低笑出声，喉间涌上腥甜。
原来那日山塘翠园的偶遇，是早布好的天罗地网。
............
元丰设计公司楼下，沈言希攥着发烫的手机疾步走向电梯。屏幕里#恶毒姐妹#的话题正在疯狂发酵，张丽的粉丝在评论区刷起蜡烛符号。
"沈工，茶水间新到了..."前台话音未落，旋转门突然涌入黑压压的人群。
"就是她！"不知谁喊了一声，镁光灯瞬间织成密网。
沈言希踉跄后退，鞋跟卡进地砖缝隙。
有冰凉的话筒戳中锁骨："听说你私下嘲笑姐姐是乡巴佬？"
"让开！"清冽男声破开喧嚣。
喻伟晔铁壁般的手臂隔开人墙，黑色大衣将她整个裹进怀中，"诸位在骚扰我的未婚妻？"
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，顾琛辰僵在五步之外。
他望着沈言希发白的侧脸，喉结滚动："叔叔，这种时候..."
"顾先生请自重。"喻伟晔揽着怀中人转身，警笛声由远及近，"需要我提醒你，三小时前盛康宣布终止与顾氏所有合作？"
............
黑色宾利碾过满地碎雪。
沈言希蜷在后座角落，指甲深深掐进真皮座椅："喻先生，方才的谎言..."
"是权宜之计。"喻伟晔递过热可可，袖口掠过沉香气息，"但若你愿意，随时可以成真。"
顾琛辰突然抓住车门："言希，城西疗养院上个月着火，我查到是沈梦琪..."
"够了！"沈言希猛地抬头，眼底结满冰霜，"顾少爷现在演什么情深？是后悔没在婚书上摁手印，还是发现棋子反噬主人？"
喻伟晔按下隔断按钮，将嘶吼的北风隔绝在外。
后视镜里，顾琛辰的身影逐渐坍缩成雪地里的小黑点。他望着沈言希颤抖的肩线，忽然解开腕表："沈小姐可知，萧怀玉最近在收购元丰股份？"
沈言希倏然僵住，热饮泼洒在羊绒裙摆。
仪表盘幽光里，喻伟晔慢条斯理擦拭指尖："他若发现你藏着的秘密，你说...会怎样？"
顾琛辰面色惨白地后退半步，手机砸在波斯地毯上发出闷响。
顾母的语音消息还在循环播放："快看社交平台！"
指尖悬在屏幕上方三寸，沈梦琪的主页跳出一段精心剪辑的影像——暮色西合的花园里，他攥着沈言希手腕的片段被切割成九宫格，配文是淬毒的蔷薇：
【折翼的蝴蝶撞进蛛网，还当遇见摆渡人。那些朝我掷石子的看客啊，可曾窥见戏中戏？】
评论区己然沦陷，张丽的粉丝正在刷屏式控评。
沈言希划拉着手机冷笑，忽然将平板摔在羊毛毯上："好一招金蝉脱壳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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