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丰大厦旋转门前,沈言希裹紧驼色风衣疾步而出。
斜刺里忽然冲出举着收音设备的人群,镁光灯晃得她睁不开眼。
有冰凉的话筒抵住咽喉:"听说你私下嘲讽姐姐是土包子?"
"请让开!"喻伟晔的檀木手杖破开人墙,黑色羊绒围巾将她兜头罩住,"诸位是在骚扰我的未婚妻?"
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,顾琛辰僵立在梧桐树影下。
他望着沈言希凌乱的发梢,喉结滚动:"叔叔,这种时候..."
"顾先生该关心盛康今早发布的声明。"喻伟晔揽着怀中人转身,警笛声撕破天际,"听说令尊正在变卖浅水湾的别墅?"
萧氏律所顶楼,金属打火机在掌心烙出红痕。
张涛盯着热搜视频里相拥的剪影,后颈渗出冷汗:"老萧,这肯定是..."
"婚内出轨的实证。"萧怀玉将飞镖掷向墙面照片,正中沈言希笑眼,"让法务部拟离婚协议,糖糖的幼猫需要更大的庭院。"
助理抱着文件夹迟疑:"老爷子那边..."
"我会处理。"萧怀玉扯松领带,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,"明早搬去云顶庄园,相关物品全部焚毁。"
窗外惊雷炸响,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。
他望着指间燃尽的烟蒂,忽然想起那碗泼进垃圾桶的阳春面。
女人踮脚系领带的温度,原来早被梅雨泡发了。
审讯室的白炽灯管滋滋作响,沈言希腕骨被金属椅圈硌得生疼。
制服笔挺的警官机械地复述:"翡翠华庭火灾损失评估八千六百万,盛康提供的采购单显示,你签收过三批次非标电缆。"
"那些是伪造的!"沈言希猛地前倾,锁链撞在铁桌上发出脆响,"两个月前我就被调离项目组,所有权限卡都上交了!"
女警员将平板推到她面前,监控截图里赫然是她与供应商握手的画面。
沈言希颅腔内嗡鸣炸响——这分明是去年投标会的影像。
"你父亲亲口证实项目由你全权负责。"警官敲着卷宗冷笑,"连亲子鉴定报告都公示了,现在全网都在夸沈先生大义灭亲。"
沈言希指节攥得发白,审讯单在掌心皱成团。
原来那场轰动全城的认亲发布会,竟是预埋十年的定时炸弹。
............
翡翠华庭废墟前,记者们架起长枪短炮。
沈母对着镜头抹眼泪:"沈言希威胁要烧了沈家老宅,我们实在不敢违抗......"
首播间弹幕疯狂滚动,元丰官网涌入上万条投诉。
庆功宴设在旋转餐厅顶层,香槟塔却无人触碰。
唐砚盯着不断跳动的退单金额,忽然将酒杯砸向投影幕布。
猩红酒液漫过沈言希的证件照,像极了订婚宴那日她裙摆沾染的胭脂色。
............
看守所探视窗结着冰花,王芳芳把脸贴在防弹玻璃上:"他们冻结了你所有账户,连公寓都被贴了封条!"
"找喻伟晔......"沈言希嗓音嘶哑得吓人,"保险箱第三层有翡翠华庭的原始施工日志......"
铁门突然被推开,狱警冷着脸打断:"1809号,即刻转移至第二看守所。"
"等等!"王芳芳扒着窗沿喊,"周家掌门人下周回国,只要......"
沈言希被拽着倒退,后腰撞上消防栓。
她望着闺蜜逐渐扭曲的面容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——萧怀玉摔上门时,玄关镜也是这样映出她支离破碎的脸。
............
云顶庄园书房内,烟灰缸堆满雪茄残骸。
萧怀玉划开第十三个未接来电,监控画面正定格在沈言希被捕瞬间。
她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,像极了糖糖被遗弃那天的姿态。
"霍先生,第二看守所的系统己经切入。"助理将平板置于案头,"但喻家那边......"
"让她吃够苦头。"萧怀玉碾灭烟蒂,火星在真皮桌面上烫出焦痕,"等周越添的飞机落地,把火灾现场检测报告送过去。"
窗外暴雪压折了青松,他抬手关掉监控。
黑暗中,腕表指针泛着幽蓝的光,与记忆里保温饭盒的指示灯渐渐重合。
警方严词回绝了她的请求,沈言希再度被押回监室。
狭小的囚室里挤着十余名女犯,泛着霉味的草席就是她们的床榻。
她刚屈膝坐下,满脸横肉的女囚头目抬脚踹翻水桶,污浊的液体瞬间浸透她的被褥。
"有何指教?"她话音未落,五六个面目狰狞的囚犯己围成铁桶阵。
为首的悍妇扯开囚服露出青黑纹身,"上回顶撞老娘的贱人,这会儿正在太平间躺着呢。"
"是我不识抬举,您随意处置。"沈言希将指甲掐进掌心。可对方显然不打算轻易罢休。
"赔罪顶个屁用!"女囚突然揪住她的长发往墙上撞,"我最恨你们这些狐媚子!我男人就是被拐跑的!"
拳脚如暴雨落下,有人死死捂住她的口鼻。
意识模糊之际,她听见阴恻恻的低语:"往死里打,有人兜着呢。"
"谁让她招惹了惹不起的主儿。"
这回又是谁的手笔?
沈梦琪?还是她那冷血的父亲?
心脏早己结满冰碴,再不会为这些疼痛。
只是如今谁能施以援手?与萧怀玉早己恩断义绝,芳芳...周家这尊大佛岂是林家能撼动?
王芳芳看到新闻时打翻了咖啡杯,一路闯了三个红灯冲到看守所。却在台阶前撞见顾琛辰带着法务团队疾步而出。
"你来做什么?"她红着眼眶拦住前男友,"去跟警察说清楚!言希穷得连新衣服都买不起,盛康分明是栽赃!"
"我试过了。"顾琛辰扯松领带,"所有审计报告都指向她,铁证如山。"他拳头重重砸在石柱上,指节渗出血丝。
王芳芳踉跄着扶住栏杆:"虎毒尚不食子,沈父是要逼死亲生女儿吗?"
"周家施压太狠。"顾琛辰喉结滚动,"我联系了伟晔叔..."
"现在知道后悔了?"王芳芳冷笑打断,"当初嫌弃她给你丢人时,可曾想过今天?"
"是我瞎了眼。"他颓然蹲下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,"上次在老宅..."
"你们沈家不是宣称好吃好喝供着?"王芳芳嗓音陡然拔高,"知道医生怎么说的吗?低温症!营养不良!她在漆黑的地窖里被锁了七十二小时!"
顾琛辰如遭雷击。
记忆里沈家夫妇温文尔雅的面具轰然碎裂,露出底下森森白骨。
喻伟晔带着三名律师匆匆赶来时,正撞见这幕。
"我找过司法系统的老同学。"
他扯开领口长叹,"周家放出话,谁敢保释就是与他们为敌。"
王芳芳掏出手机要拨号,被喻伟晔按住:"张家不会蹚浑水。眼下..."他望向阴沉的天际,"唯有一人能破局。"
"谁?"两人异口同声。
"萧氏集团首席法务顾问。"喻伟晔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,"三年前京城连环杀人案的辩护人,让十二名死刑犯改判无期的魔鬼律师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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