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伟晔敲着桌面沉声道："那位从前销声匿迹了许久，上月却突然现身桐城。不过要请他接案难于登天，去年我开五千万美金代理费请他处理并购案，他眼皮都没抬。"
"确实，这些年被他拒之门外的权贵不计其数。"顾琛辰接话，"听闻上个月司法厅二把手亲自登门，连面都没见着。"
王芳芳攥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发颤。
闺蜜时常挂在嘴边的"萧狗子"，不正是这位律政界传奇？
记得沈言希吐槽过，某次逛商场见着八百万的腕表，萧某人眼皮都不眨就刷卡——这哪是普通律师的手笔？
更荒谬的是，当事人至今还蒙在鼓里，以为自家丈夫就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律师。
这两个月同住屋檐下，竟半点端倪未察。
"我准备登门拜访。"喻伟晔起身整理西装。
"别！"王芳芳慌忙拦住，"我...我表姐跟萧律师相熟，这事交给我更稳妥。
"开什么玩笑，让这位去求人，怕是首接坐实了沈言希婚内出轨的罪名。
顾琛辰挑眉："早听说萧怀玉身边有位红颜知己，竟是王小姐的亲戚？"
王芳芳干笑两声，借口联系熟人匆匆离场。
转角拨通张涛电话时，指尖都在发抖："张少，沈言希现在..."
"萧总在维多利亚港处理跨境并购案。"电话那头传来叹息，"今早视频会议时看见沈小姐的新闻，当场摔了平板。"
王芳芳连夜飞抵香江，裹着海风敲开半岛酒店套房。
开门的男子衬衫松垮，露出蜜色胸膛："哟，客房服务换新面孔了？"
"我找萧怀玉。"她侧身闪进房间。
烟雾缭绕的牌桌上，萧怀玉将筹码推入池中，头也不抬："扔出去。"
"沈言希在看守所高烧昏迷了！"王芳芳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淤青，"这是昨晚跟狱警冲突弄的，他们根本不让她就医！"
骨牌碰撞声戛然而止。
"她说每天半夜都对着结婚证掉眼泪，说这辈子最后悔就是没给你做过生日蛋糕。"王芳芳掏出手机，屏保是沈言希偷拍的萧怀玉睡颜，"你瞧这拍摄时间，正是你们冷战那周。"
萧怀玉着无名指戒痕，突然将牌桌掀得震天响："宋云谦，给你二十分钟联系民航总局申请航线！叶景华，通知深城检察院准备特别通道！"
王芳芳攥着手机站在走廊拐角，指尖在通讯录界面反复滑动。
落地窗外暴雨如注，霓虹灯在玻璃上晕出模糊光斑。
包厢里传来清脆的骨牌碰撞声。
萧怀玉垂眸望着掌心红梅纹骨牌，白玉质地在暖光下泛着釉色。
叶景华突然将牌扣在绒布上："萧总，你刚才打错三张牌了。"
"是么。"萧怀玉将骨牌在指间翻出残影，青筋在冷白手背浮起。
高新民刚要开口，忽见那人霍然起身，黑色风衣在空气里划出凌厉弧度。
叶景华按住正要发作的高新民："看来某人的紧急并购案比我们想的更棘手。"
暴雨冲刷着警局蓝白相间的外墙。
沈言希蜷缩在铁椅里，湿透的囚服贴着嶙峋的蝴蝶骨。
额角伤口渗出的血珠滑过睫毛，在视线里晕开猩红重影。
"编号437，有人保释。"
铁门开启的瞬间，刺目白光里勾勒出一道修长身影。
萧怀玉冷眼看着法医报告上"软组织挫伤十七处"的字样，签字笔尖刺破纸张。
"根据《刑事诉讼法》第八十九条，你们涉嫌玩忽职守。"他将报告摔在值班台上，金属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震颤，"天亮前我要看到立案通知书，否则——"
怀里的躯体轻得像片羽毛，萧怀玉收紧臂弯时摸到凸起的肩胛骨。
沈言希忽然揪住他衬衫前襟，滚烫的呼吸喷在锁骨："...冷。"
黑色宾利碾过雨幕，车载屏幕跳出张涛的简讯：「拘留室监控己调取，动手的是沈家安排的死刑犯」。
萧怀玉盯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警局轮廓，拨通加密号码："准备三份起诉书，被告分别是沈氏集团、看守所所长、还有..."
话音戛然而止。
沈言希无意识蹭着他颈窝，干裂的唇擦过喉结。
萧怀玉喉结滚动，垂眸看见她手腕上暗紫色的约束带勒痕，突然将人整个裹进风衣里。
副驾的王芳芳默默举起手机。取景框里，男人低头时垂落的额发遮住眼底猩红，像守护珍宝的恶龙收敛了所有利爪。
见到萧怀玉踏入病房，王芳芳连忙站起来："我下楼给沈言希买些水果。"
"不必。"萧怀玉垂眸整理袖扣，"超市蔬果残留农药超标，己经让米其林主厨配送有机餐点。"
王芳芳倒抽冷气，朝病床方向挤眉弄眼，拎着包一溜烟跑了。
沈言希攥着被角不知所措。
自从上次争执后，这人态度忽冷忽热，此刻竟从那双幽潭般的眸子里窥见星点柔光，让她恍如置身梦境。
"普通餐食也能凑合......"
"凑合？"萧怀玉冷笑声在消毒水味里漾开，"看来你没仔细看血检报告。"
沈言希茫然摇头。
这两天浑浑噩噩，确实没注意医嘱。
"愚不可及。"他指尖敲击床头柜上的文件夹，"黄体酮水平低至临界值，再这么折腾，以后想当母亲都难。"
沈言希浑身发冷。
难怪最近月事紊乱，小腹总坠着疼。
她咬着下唇蜷缩成团，没看见男人眼底转瞬即逝的慌乱。
"萧家不会接受无法传承血脉的主母。"萧怀玉将协议书甩在雪白床单上，"签了它，酒店案我替你摆平，包括......让真凶付出代价。"
"李经理？"
"嗯。"萧怀玉解开西装纽扣落座，修长双腿交叠，"周家起诉蓄意伤人，下周开庭。整个华东敢接这案子的，只剩我。"
沈言希指尖发颤。
这些天她联系过十七家律所，得到的都是推脱之辞。
若真入狱......想起看守所里那些阴毒眼神，她脊背渗出冷汗。
"换个条件行吗？"她盯着协议里"同住""宵禁""侍寝"等字眼，声音发虚。
"可以。"萧怀玉漫不经心转着钢笔，"按市价，我的时薪折合每分钟八万。考虑到要对抗周氏集团......"
他倾身逼近，雪松香笼罩下来，"给你亲情价，三亿。"
"三亿？"沈言希差点扯掉输液管，"你不如去抢央行！"
"想清楚。"萧怀玉拂去她肩头碎发，"周家请的是刑辩专家陈世勋，经他手的案子，最轻判十年。"
他忽然捏住她下巴，"监狱里安排场'意外'，可比弄死流浪猫简单得多。"
门被重重甩上时，沈言希盯着那份协议，突然发现条款末尾有行小字：协议有效期首至女方受孕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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