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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4章 真相浮现

小说: 诡鉴长安   作者:太阳着火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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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三街的安全屋藏在糖画摊后,青石板下的机关被李青崖用拇指按了三下,墙缝里的青砖"咔"地错开半寸。

苏九鸾跟着闪进去时,后颈的碎发还沾着晨露,怀里的绢帛被汗浸得发潮,父亲手书的字迹在布料上洇出浅黄的痕。

"锁门。"李青崖反手扣上暗栓,玄色官服左肩洇开巴掌大的黑渍,指腹压了压伤口,疼得眉峰微挑——那弩箭淬了乌头毒,得尽快处理。

他扯下腰间的药囊甩给苏九鸾,目光却落在她紧攥的衣襟上,"先看文书。"

苏九鸾的手指在衣襟前顿了顿,像被烫到似的缩回。

她背过身去,解衣襟的动作突然变得很慢,慢到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。

十年了,她在长安当暗卫,在平康坊听流言,在西市查账册,每夜跪在窗下看月亮,都在等这一天。

等父亲的字迹从泛黄的绢帛里爬出来,告诉她当年那个雪夜,他被拖出刺史府时喊的"冤枉",到底是被谁碾碎在泥里。

绢帛展开的瞬间,她的指甲掐进掌心。"十月初三,镇北军三百车盐铁入长安......"父亲的小楷还是那样刚劲,最后一笔"某"字却断了墨,像被什么重物砸在腕上。

苏九鸾的喉咙发紧,想起十岁那年,父亲教她写"忠"字,说这一横要像城墙,要扛住千军万马。

可如今这一横,扛的是栽赃的罪名,是通敌的污名,是满门抄斩的血。

"镇北军的盐铁。"李青崖凑过来,指节敲了敲"玉娘转公主府"那行字,"玉娘是平康坊的花魁,上月刚被公主府接去当清客。

内廷司的木箱......"他突然停住,目光扫向苏九鸾怀里还未取出的东西——墙角那几箱封条,此刻正躺在她脚边的布包里,朱红的"内廷司"印泥在晨光里泛着冷光。

"高公公管着内廷司的库银,公主府要盐铁做什么?"苏九鸾的声音发颤,她想起昨夜在染坊看到的木箱,封条边缘有被水浸过的褶皱,"这些盐铁根本没入国库,是......"

"是军资。"李青崖替她说完,指尖在案上叩出急促的节奏,"藩镇要起兵,得有粮有铁。

公主和高公公......"他突然顿住,目光落在苏九鸾耳后的旧疤上——那是十年前抄家时,她被护卫推下井留下的,此刻在晨光里泛着淡金的光,像道未愈的伤。

"九鸾!"

木门被人从外轻叩三下,是小莲的声音。

苏九鸾手一抖,绢帛险些掉在地上。

她快步拉开门闩,小莲裹着青布裙闪进来,鬓角的珠花歪了半朵,手里还攥着个粗陶药罐——那是苏九鸾上个月让她在西市买的,专门熬治金创的药。

"你怎么来了?"苏九鸾按住小莲的肩膀,发现她的手在抖,"不是说你留在崇仁坊?"

小莲咬着嘴唇,目光扫过案上的绢帛,突然跪了下去。"小姐,我瞒了你件事。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"去年腊月,我在平康坊听老鸨说......说玉娘原是您父亲的丫鬟,当年您父亲查盐铁案,她跟着去了镇北军......"

苏九鸾的呼吸一滞。

十年前,父亲查的正是镇北军私运盐铁案,后来突然被参通敌,全家下狱。

她记得那天暴雨倾盆,母亲把她塞进地窖,说"活着出去,替爹洗冤",再没出来过。

"玉娘......"她重复这个名字,突然想起父亲手书里的"栽赃苏某通敌"——如果玉娘是父亲旧部,那她转去公主府,难道是被胁迫做伪证?

小莲从怀里摸出个褪色的银锁,正是苏九鸾幼年戴过的。"这是您母亲塞给我的,她说'若九鸾查到盐铁,就告诉她,当年镇北军的账册,被内廷司的人烧了'。"她抬头时,眼尾的泪砸在银锁上,"小姐,您父亲的官印......是不是在您这儿?"

苏九鸾摸出贴身的官印,铜印上的"苏"字被磨得发亮。

小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:"高公公上个月去过镇北军!

我亲眼看见他的马车出了金光门,车帘缝里露出半块内廷司的封条......"

窗外传来巡城卫的铜锣声,惊得梁上的灰雀扑棱棱乱飞。

苏九鸾望着案上的绢帛,父亲的字迹在晨光里忽明忽暗。

内廷司的封条、公主府的玉娘、高公公的马车......这些碎片在她脑子里撞成一片,最后都落向同一个地方——十年前的那把火,烧的不只是苏家,还有整个长安的真相。

李青崖突然按住她的手背,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。"今晚子时,太子旧部会来取文书。"他的声音很轻,却像块压舱石,"但在此之前......"他指了指李青崖左肩的黑渍,"得先把毒清了。"

苏九鸾这才想起他的伤,慌忙翻出药囊。

刀尖挑开腐肉时,李青崖闷哼一声,血珠溅在父亲的手书上,晕开一朵暗红的花。

小莲突然起身,把药罐搁在火上,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屋里漫开,像根细细的线,串起十年前的雪和今天的晨雾。

"小姐。"小莲搅着药汁,声音突然低下去,"您父亲最后那夜,在牢里写了封信,说'九鸾若见此信,当知父未负国,负父者......'后面被狱卒撕了。

但我听见他念过一句,'负父者,衣朱紫,坐高台'。"

朱紫是三品以上的官服。

苏九鸾的手指抚过内廷司的封条,朱红的印泥还带着染坊的霉味。

她抬头看向李青崖,他正盯着绢帛上"公主府"三个字,目光像把淬了毒的刀。

窗外的铜锣声渐远,安全屋里的光线暗了暗。

苏九鸾把父亲的手书重新收好,官印贴在胸口,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,一下一下,撞着铜印的棱角。

十年了,她终于摸到了那根线的线头,可线头的另一端,牵着的是怎样的庞然大物?

小莲的药汁滚了,"咕嘟咕嘟"的声响里,苏九鸾听见自己说:"今晚,让太子旧部看看,什么才是真相。"

李青崖扯过布巾裹住伤口,血透过布巾渗出来,在玄色官服上开成朵狰狞的花。

他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,轻声道:"但真相背后,还有更黑的夜。诡鉴长安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,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,诡鉴长安最新章节随便看!"

案上的内廷司封条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下面压着的半枚残印——是公主府的暗纹。

案上烛火忽明忽暗,李青崖指腹压着绢帛上"玉娘转公主府"的字迹,染血的布巾在左肩坠出沉重的弧度。

他能感觉到乌头毒正顺着血脉往指尖钻,却比不过苏九鸾此刻攥紧官印的手劲——那枚铜印在她掌心硌出青白的痕,像块烧红的炭,要把十年积郁的火全烙进骨缝里。

"高公公上月去镇北军,带着内廷司封条。"李青崖扯动嘴角,疼得倒吸冷气,"他替公主府运盐铁给藩镇,你父亲查案查到了账册,他们就用玉娘做局,伪造通敌书信。"他屈指叩了叩小莲刚递来的银锁,锁面刻着"长命百岁"的篆文,在火光里泛着钝钝的光,"你母亲让藏的这东西,是要你知道——销毁账册的不是镇北军,是内廷司。"

苏九鸾的指甲深深掐进官印边缘。

十年前雪夜,她缩在井里听见母亲喊"快走",井沿的血珠砸在她手背上,烫得像父亲教她写"忠"字时的墨汁。

此刻这枚官印贴着心口,烫得她喉咙发腥:"玉娘现在公主府当清客,宋统领管着公主府暗卫......"她突然抬头,眼底的光像淬了刃,"宋统领当年审过我父亲的案子。"

李青崖的瞳孔微缩。

他记得半个月前在平康坊听来的流言——公主府暗卫统领宋越,从前是御史台的录事参军,专管刑狱卷宗。"你怀疑他改了供词?"

"不是怀疑。"苏九鸾从腰间抽出软剑,剑鞘磕在案角发出清响,"我十岁那年,看见宋越的靴子踩过我父亲的血。"她掀开衣袖,臂弯处一道寸许长的旧疤泛着青白,"这是他用铁尺抽的,说'小崽子记着,你爹是反贼'。"

小莲突然扶住案角,药罐里的药汁溅出来,烫得她缩了缩手。"小姐,宋统领每月十五未时都去兴唐寺上香。"她声音发颤,手指绞着裙角,"我上月在寺里扫落叶,听见他和玉娘说话......玉娘说'苏刺史的官印该找着了',宋统领笑......笑说'找着又如何?

当年的供状早换了三回'。"

烛芯"啪"地爆了个火星。

苏九鸾的软剑"嗡"地出鞘三寸,寒光映得她眼尾发红。

李青崖伸手按住剑身,指腹抵在她发颤的虎口上:"现在冲去公主府,他们能把你连人带证据一起烧了。"他扯过案上的内廷司封条,对着火光照出背面的水痕,"染坊的木箱被雨水泡过,说明盐铁是从水路运的——高公公的船在渭水码头有暗仓,今夜子时会有新货。"

"你要劫船?"苏九鸾的呼吸一重。

"不是劫。"李青崖从怀里摸出半块虎符,是太子旧部昨夜塞给他的,"太子旧部要的不只是文书,是能扳倒公主的实证。

盐铁、封条、玉娘的证词......"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苏九鸾攥紧的官印,"加上你父亲的手书和这枚官印,能串成一条链子,把高公公和公主一起锁进大牢。"

"但玉娘的证词......"小莲突然插话,"她要是不肯说呢?"

"她会说的。"李青崖指了指银锁,"你母亲当年塞给你的,不只是银锁。"他接过苏九鸾递来的官印,在铜印底部抠出片薄如蝉翼的金叶,"内廷司的人烧账册时,你父亲藏了片金叶子在官印里——这是镇北军盐铁的货号,玉娘跟着去收过货,她的手炉里该有同款。"

苏九鸾盯着那片金叶,喉结动了动。

十年前父亲教她磨墨,说"墨要浓,痕要深",原来最深的痕,早刻进了官印里。

她突然起身,软剑"唰"地收回剑鞘:"我现在去公主府。"

"九鸾!"李青崖撑着案几要站起来,伤口撕裂的疼让他额角沁出冷汗,"宋越身边有二十个暗卫,你单枪匹马——"

"我不是单枪匹马。"苏九鸾摸出小莲方才递来的药罐,拔开木塞,药香混着点腥甜漫出来,"这是我母亲的药方,能让人说真话。"她把药罐塞进李青崖手里,指尖擦过他未愈的伤口,"你去渭水码头截船,我去公主府找宋越。

等太子旧部到了,我们要的不只是证词,是他在供状上按的手印。"

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,"咚——咚——"敲得人心里发紧。

小莲突然扯住苏九鸾的衣袖:"小姐,我跟你去!"

"不行。"苏九鸾蹲下来,替她理了理歪掉的珠花,"你留在安全屋,等李青崖回来,把金叶和官印交给太子旧部。"她转身时,玄色劲装在风里翻起一角,像只蓄势待发的鹰,"记住,若我子时未归......"

"没有若。"李青崖的声音突然低哑,他扯下腰间的匕首抛过去,刀鞘上缠着的红绳是前日她替他编的,"这把刀淬了避毒散,宋越的酒里若有东西,你闻闻刀鞘。"

苏九鸾接住匕首,红绳擦过手背,像句没说出口的叮嘱。

她最后看了眼案上的绢帛,父亲的字迹在火光里明明灭灭,恍若当年他在案前批公文的模样。"等我。"她说完,推开木门走了出去。

夜色立刻涌了进来,裹着她的衣摆。

李青崖望着她消失在巷口的背影,手指无意识地着药罐上的纹路——那是苏九鸾母亲的手泽,此刻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。

更夫的梆子声渐远,他听见小莲在身后抽了抽鼻子,说:"小姐的软剑,剑穗是用她母亲的头发编的。"

烛火又爆了个火星。

李青崖抓起案上的封条和虎符,伤口的血浸透布巾,在玄色官服上晕开更大的花。

他摸出火折子点燃半张纸,看着"公主府暗纹"几个字在火里蜷成灰,轻声道:"宋越,你等的人,来了。"

巷外传来更漏的声响,己是亥时三刻。

苏九鸾贴着墙根走到公主府后巷,仰头望着朱红的府门,门楣上的"平宁"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她摸了摸腰间的药罐,又碰了碰那把缠着红绳的匕首,深吸一口气,转身隐入了影里。

墙头上的夜枭突然扑棱棱飞起,掠过她发顶时,几片羽毛飘落在地。

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吆喝:"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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