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乔倚在醉香楼最高的飞檐上，两条修长的腿悬空晃荡着。
她身上穿着自制的棉麻吊带和短裤——在这个时代堪称惊世骇俗，但此刻夜深人静，
没人看得见这位"清倌人"的真实模样。
月光将琉璃盏中的葡萄酒映得猩红，她仰头饮尽，喉间泛起熟悉的涩味。
这坛所谓的"西域贡酒"，不过是她凭着记忆，用葡萄和草药瞎捣鼓出来的冒牌货。
"难喝死了..."她嘟囔着，指尖划过手机形状的玉佩——这是她找匠人仿制的，连APP图标都刻得惟妙惟肖，可惜永远亮不起来。
楼下传来姑娘们的说笑声。杜若正在学她教的现代诗："...举杯邀明月，对影成三人..."声音里满是憧憬。
放在从前，南乔会笑这些小姑娘天真，可现在...
她突然把酒杯往后一抛，瓷器碎裂的声音惊起几只宿鸟。
"操！"她对着月亮比了个中指，"老子想刷微博！想刷抖音！"
夜风拂过的肩膀，带来一丝凉意。
她想起最后一次加班，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太足，实习生小姑娘给她披了件外套。
那天处理的是一线女星的出轨丑闻，当事人哭得妆都花了，求她想办法公关。
"早知道要穿越..."南乔又开了坛酒，"就该多黑几个硬盘带过来。"
醉香楼的灯笼在风中摇晃，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恍惚间，那些光影变成了现代都市的霓虹。
她仿佛又坐在写字楼里，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，屏幕上闪烁着各种热搜词条。
"南姑娘？"青禾的声音从梯子处传来，"您又上房顶了..."
小丫头探出个脑袋，在看到南乔的穿着时惊得差点摔下去。
"怕什么。"南乔懒洋洋地招手，"又没别人看见。"她拍了拍身边的瓦片，"上来，给你看个好东西。"
青禾战战兢兢地爬上来，南乔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摸出个油纸包："尝尝，21世纪...呃，海外秘制小吃。"
纸包里是她折腾半天烤出来的薯片，调料是用辣椒和茱萸粉调的，勉强有点烧烤味。
"咔嚓"一声，青禾眼睛瞪得溜圆："这、这是..."
"想家的时候..."南乔望着月亮，"就吃这个。"
她没说的是，这包薯片的油，是偷用了红妈妈珍藏的胡麻油，
切土豆的刀，是顺了厨房最贵的那把，
而烤制时差点把柴房点着的黑历史，
则被杜若用三首新谱的小曲儿贿赂龟公瞒了下来。
夜风吹散酒气，南乔忽然站起身，在陡峭的屋脊上张开双臂。青禾吓得一把抱住她的腿："姑娘不可！"
"别怕。"南乔低头笑了，"我在找信号呢。"
——多可笑。
从前嫌手机响个不停，现在却盼着它响一声。
哪怕是个垃圾短信也好。
远处传来打更声，三更天了。
南乔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奇怪的东西——那是她用竹片和丝线自制的"平板电脑"，
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微博界面。
"青禾你看，"她手指在虚空划动，"这是热搜第一...这是评论区..."声音渐渐低下去，"这是...我负责的艺人..."
小丫头看着自家姑娘对着块木板自言自语，突然"哇"地哭出来："姑娘是不是中邪了...我、我去找道士..."
"回来。"南乔拎住她的后领，"我教你玩个游戏。"说着在"平板"上点了点，"这叫...公关危机模拟。"
月光下，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在屋脊上比划着。
一个讲得眉飞色舞，一个听得云里雾里。
首到东方泛白，南乔才抱着睡着的青禾溜下来。
经过厨房时，她顺手顺走了两个土豆。
"明天试试做薯条..."她喃喃自语，"要是能搞到番茄就好了..."
晨雾中，醉香楼的牌匾若隐若现。
南乔不知道的是，对面茶楼屋顶上，萧烬和谢临安己经站了一夜。
"王爷还觉得她是细作？"谢临安收起望远镜——这稀罕物件是番邦进贡的。
萧烬着剑柄上那道新刻的痕迹："...她刚才对着月亮喊的'微博'是什么？"
"据《海外异闻录》载，西洋有种传信机关叫'韦伯氏线'。"谢临安信口胡诌，"或许南姑娘是..."
话没说完，只见南乔突然转身，对着他们的方向比了个奇怪的手势——中指朝天。
"她在行礼？"萧烬皱眉。
谢临安憋笑憋得肩膀发抖："王爷，那手势在番邦的意思是...呃...祝您身体健康。"
晨光中，南乔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。
她不知道，自己随手一比的中指，己经被镇北王理解成了某种神秘礼仪，
更不知道，她心心念念的番茄，此刻正在王府暖房里长得正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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