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：血色真相
陈卫东的掌心被螺丝帽硌出血印，警察的橡胶棍抵住他后腰时，这人突然瘫跪在地，额头磕在病房铁床架上咚咚响："那晚李国富逼我签认罪书，说只要扛下倒卖机床的罪名，就出钱给小雨化疗......"
林秀芬扯过床头病历夹砸过去，塑料壳裂成两半："所以你就拿王大力的命换钱？"
"我没杀人！"陈卫东的眼镜摔飞出去，"王小子是自己失足摔的，他爹发现账本有问题......"
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长鸣。小雨的手从被单下滑落，指尖还勾着张皱巴巴的糖纸。林秀芬疯了一样按呼叫铃，护士冲进来注射强心剂时，她瞥见陈卫东腕上有道新月形疤痕——和王大力脖颈上的绳索印完全吻合。
周建军在住院部后门拦住警车。他撩起裤腿露出狰狞的烧伤疤痕："九六年棉纺厂火灾，我背出你媳妇和两个女工。"
陈卫东的瞳孔骤然收缩。那年除夕夜电路老化引发大火，确实有个退伍兵冲进火场救人，但那人脸上应该没有疤......
抢救室的灯再次亮起时，林秀芬在楼梯间堵住张护士。这个涂着玫红指甲油的女人正在撕毁输血记录，碎纸片撒了一地。
"O型血不是李国富的，"林秀芬踩住她白大褂下摆，"你从血头那儿买的，对不对？"
张护士的提包砸过来，里面滚出支地西泮："你以为周建军是什么好东西？他腿上的疤是九六年自己放火时烫的！"
档案室的门锁被撬开，积灰的卷宗簌簌掉落。1996年火灾调查报告第17页写着：周建军因违规使用电炉引发火灾，左腿三度烧伤。林秀芬的指尖抚过泛黄的照片，救人的英雄分明是另一个国字脸汉子。
太平间老张头突然出现在身后："当年背人出来的是王大力的爹，周建军抢了人家功劳。"
寻呼机在腰间震动。匿名信息闪着绿光："要骨髓配型，带账本来三号码头。"
夜雾笼罩的松花江边，拖轮搅碎浮冰。林秀芬攥着档案复印件走近3号仓库，阴影里走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——李国富的司机，静澜先生的故事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手里牵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。
"小雨的配型在我这，"男人摘下眼镜擦着，"把档案给我，否则......"
仓库铁门突然洞开，周建军揪着满脸是血的孙茂才出来："他才是真凶！九六年火灾是他和李国富做的局！"
林秀芬的耳膜嗡嗡作响。孙茂才的铁扳手砸在水泥地上，豁口处沾着褐色痕迹——和王大力坠落处的铁栏杆锈渍一模一样。
"当年要烧的是会计室......"孙茂才吐着血沫，"王老头撞见我们改账本......"
江面传来汽笛声。林秀芬摸出防身用的辣椒水喷向司机，抢过小女孩却发现是供销社淘汰的塑料模特。寻呼机再次震动，主治医生发来消息：小雨正在接受移植，供体编号0765。
周建军的军大衣在寒风里翻飞。他拽着林秀芬跳上运煤车时，子弹擦过后车厢："供体是王大力，那孩子咽气前按的手印。"
货场探照灯扫过来时，林秀芬看清0765号档案照——正是火灾报告里真正的救人英雄。王大力的爹在照片里憨笑，工作证上印着：王守国，中共党员，1986-1996年度劳模。
李国富的人追到堤坝边。周建军突然转身扑倒林秀芬，子弹穿透他左臂时，两人滚下江堤。漆黑的冰面上，陈卫东的尸首卡在生锈机床旁，铜钥匙链挂在齿轮上晃悠。
爬上驳船时，林秀芬在救生圈里摸到个油纸包。里面裹着真正的账本和王守国的绝笔信："闺女，要是看到这封信，说明姓李的该吃枪子了......"
对岸传来鞭炮声。电视新闻正在播报中纪委进驻棉纺厂的消息。林秀芬在飘雪的江面上展开信纸，1996年火灾那天的值班表上，周建军的名字旁按着李国富的红指印。
渡轮靠岸时，她看见小雨裹着棉被在码头等候。周建军瘸着腿递来热豆浆，身后宣传栏贴着新告示：国企改革职工安置方案。
林秀芬却后退两步。她从兜里掏出江边捡的螺丝帽，借着路灯看清侧面钢印——正是王大力维修的那台机床编号。
鹅毛雪纷纷扬扬，掩去了1998年松花江畔的所有车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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