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瓶碎裂的脆响像一根细针,精准扎进林若曦紧绷的神经。
黑暗中她能闻到金属焦糊味混着甜腥,那是神族精魄溢出的味道——前世整理生死簿时,她曾见过这种淡金雾气如何腐蚀凡人魂魄,像浓硫酸滴在棉絮上,滋滋冒青烟。
"程砚之!"她攥住他西装袖口,指尖触到布料下绷紧的肌肉,"舞台中央第三块地板有凸起,数到三,跟我冲。"
程砚之的掌心覆上来,温度比常人低三度,却稳得像块压舱石:"二。"
林若曦在他说出"三"的瞬间发力。
高跟鞋碾过碎玻璃的刺痛被抛在脑后,她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胸腔,一下快过一下——这是她等了三年的机会。
前世被暗箭穿心时,生死簿碎片扎进掌心的疼;重生后在练习室被前辈用麦架砸伤膝盖的疼;方才在祭坛暗格里摸到权杖残片时,断口处神血渗进伤口的疼,此刻全化作胸臆间一团火,烧得她眼底发亮。
舞台中央的金属支架在黑暗中泛着冷光,林若曦摸到支架底部凹陷的卡槽——果然和记忆里分毫不差。
拍卖会老板为了展示水晶瓶特意设计的机关,此刻成了她的助力。
她将权杖残片对准卡槽,断口处的神血突然沸腾,烫得她虎口发红。
"嗡——"
灵力震荡像块无形的巨石砸进湖面。
第一盏灯爆了,橙黄的灯丝碎片簌簌坠落;第二盏灯闪着诡异的幽蓝,将宾客们扭曲的脸照得像群厉鬼;音响里传出刺耳鸣叫,像极了前世冥河底亡灵的哭嚎。
林若曦闭紧双眼,意识沉入灵魂最深处——那里藏着她作为生死簿管理员时,与所有盟友签订的精神契约。
"共鸣,启。"
无形的波动从权杖残片里炸开。
最先中招的是红蝎,那个总戴着银骷髅面具的杀手,此刻正抓着自己的头发尖叫,面具裂开道缝,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:"别...别往我脑子里钻!" 无常杀手的锁链当啷落地,他们的动作慢得像被按了0.5倍速,冥判的银白长剑划过空气,精准挑飞其中一人手中的淬毒匕首,剑锋擦着那人脖子划过,在颈侧留下道血线:"冥界的判笔,可不会惯着阳间的野鬼。"
"你们疯了!"拍卖会老板的嘶吼穿透混乱。
林若曦睁眼时,正看见他踉跄着扑向祭坛,指尖蘸着自己的血在地面画符——那是启动血色祭典的终极大阵。
她咬碎舌尖,腥甜的血涌进喉咙,抬手在身侧地板画出第一道弧线。
神血遇地即燃,腾起淡紫色火焰,将拍卖会老板的符咒烧出个缺口。
"逆阵,封。"
火焰顺着她的指尖游走,在两人之间织出张光网。
拍卖会老板的血符刚画到第七笔,突然像被剪刀剪断的线,啪嗒坠地。
他瞪大眼睛,脖颈青筋暴起:"不可能...这是我筹备十年的仪式!"
"你错了。"林若曦擦了擦唇角的血,权杖残片在支架上嗡嗡作响,"你筹备的,不过是给真正的仪式当垫脚石。"
话音未落,程砚之突然攥住她手腕。
林若曦转头,正撞进他翻涌的幽蓝瞳孔里。
那抹幽蓝比方才更浓,像要把人吸进去,喉间的咒纹此刻泛着暗金,顺着锁骨爬进领口。
他额角渗出冷汗,喉结滚动两下,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:"若曦...我颈后..."
林若曦顺着他的指引摸过去,指尖触到片凸起的皮肤——那里正有个暗纹在跳动,像颗被捂住的心脏。
"冥王印记。"她呼吸微滞。
前世生死簿里记过,只有真正的冥王候选,才会在关键仪式时觉醒这道印记。
程砚之咬着后槽牙,额角的青筋跳得更急:"它在...扯我的魂魄。"
林若曦的指尖轻轻覆上那处,能隔着皮肤感受到滚烫的脉动。
她想起方才权杖残片激活时,程砚之眼底闪过的那丝痛楚——原来从那时起,印记就在苏醒。
"撑住。"她轻声说,掌心泛起淡金光芒,那是生死簿管理员特有的安抚术,"我在。"
程砚之的手指慢慢扣住她手背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。
他低头时,碎发遮住眼睛,林若曦却看见他睫毛在剧烈颤抖。
黑暗中,远处钟楼的铜钟正缓缓扬起第二声闷响,混着宾客们的尖叫、冥判的剑鸣、拍卖会老板的喘息,在空气里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而程砚之额角的冥王印记,此刻跳动得更急了。
程砚之颈后的冥王印记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,林若曦的掌心刚覆上去,就被那热度灼得一颤。
他的喉结在剧烈滚动,每一根青筋都绷成了琴弦,指节扣住她手背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腕骨:"若曦...它在拽我往地底沉。"
林若曦的瞳孔骤缩。
前世生死簿里关于冥王候选的记载瞬间翻涌——印记觉醒时,候选者的魂魄会被冥府本源牵引,若无法在三次钟响内稳住心神,便会被强行拽入黄泉道,沦为冥府的提线木偶。
而此刻,远处钟楼的第二声钟鸣才刚消散,第三声闷响正裹着铁锈味的风滚过来。
"撑住。"她的声音稳得像是刻在青铜上的铭文,指尖却己掐进掌心。
三年前重生时在练习室藏的那把刻刀还在袖中,此刻被她反手抽出,刀刃划过掌心的瞬间,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,在灯光下亮得刺眼。
"这是做什么?"程砚之咬着牙抬头,幽蓝瞳孔里映着她染血的手掌,"你疯了?"
"没疯。"林若曦将掌心按在权杖残片上,神血与她的血在卡槽里交融,像两尾纠缠的赤金与银白蛇。
她能听见权杖内部传来细碎的崩裂声,那是被拍卖会老板用禁术封印的盟友意识在苏醒——这些曾与她同守生死簿的阴差、鬼差、甚至几缕未入轮回的仙魂,此刻正顺着她的血线往权杖里钻,"前世我替他们在生死簿上多添了十年阳寿,现在...该他们还人情了。"
灵力风暴在舞台中央炸开。
最先被掀翻的是红蝎。
那杀手的银骷髅面具"咔"地裂开两半,露出底下溃烂的脸,他突然踉跄着撞向展柜,玻璃碎片扎进胳膊也浑然不觉,嘴里喊的却是完全陌生的方言:"阿娘,我不喝孟婆汤,我要等春桃..." 无常杀手们的锁链突然缠上自己的脖子,其中一个高个杀手瞪圆眼睛,用指甲抓着锁链嘶喊:"判官大人,小的错了!
不该私改阳寿!"
冥判的银剑突然顿在半空。
他转头看向林若曦,剑脊上的霜花簌簌坠落——那些控的杀手们此刻喊出的,分明是他们生前最隐秘的愧疚。
林若曦冲他微微颔首,她知道他看懂了:所谓"灵魂共鸣",不是强行入侵,而是唤醒这些被邪术操控者的本心。
拍卖会老板的血符纸在火里蜷成黑蝶。
他跌坐在地,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祭坛像被顽童扯碎的画,瞳孔里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:"不可能!
这是上古神族的仪式!
你们这些蝼蚁怎么可能——"
"因为你偷的,从来都不是完整的仪式。"林若曦扯下颈间的银链,那是重生时就戴在身上的,刻着"生死簿"三字的碎片。
当碎片与权杖残片相触的刹那,整个舞台突然暗了下去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光。
无数半透明的亡灵从地底钻出来。
有的穿着褪色的冥差官服,有的缠着带血的锁链,他们围着权杖残片旋转,发出低沉的呜咽——那是林若曦用生死簿碎片唤醒的,曾与她并肩的盟友残魂。
观众席彻底炸了。
穿高定礼服的贵妇撞翻香槟塔,水晶杯碎在红毯上;戴金丝眼镜的富商踩掉了皮鞋,踉跄着往安全门跑;原本维持秩序的安保举着对讲机尖叫:"消防!
消防呢?
舞台漏电了!"
但林若曦的注意力全在程砚之身上。
他的幽蓝瞳孔正在褪成正常的黑,可额角的冥王印记却愈发刺眼,像团烧红的炭。
她能感觉到他的魂魄还在被往下拽,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攥着他的脚踝,要把他拖进冥河。
"第三声钟响要来了。"程砚之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奇异的空响,像是从井底传上来的,"若曦,退开。"
"退开?"林若曦反手攥住他手腕,"三年前我能从暗箭下爬起来,今天就能把你从黄泉道拽回来。"
话音未落,第三声钟鸣炸响。
这一次,钟声里裹着滚烫的热度。
林若曦的后颈突然泛起鸡皮疙瘩,她猛地抬头,正看见舞台边缘的幕布"轰"地燃了起来。
那火焰不是寻常的橙红,而是幽蓝得近乎透明,舔过幕布时连灰烬都没留下,只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,像被某种极寒又极热的东西灼穿的。
"业火..."林若曦的喉咙突然发紧。
前世在冥府时,她见过这种火焰——那是烧尽业障的火,只在冥王驾临阳间时才会出现。
而火焰腾起的方向,正是那座百年钟楼的顶端。
林若曦眯起眼。
在火光与浓烟的间隙里,她看见一道身影。
那身影裹在宽大的黑袍里,连面容都模糊成一片阴影,却让她的灵魂本能地战栗——像是生死簿被翻到最后一页时,那种宿命般的压迫感。
最诡异的是那道身影的姿态。
他垂着的手搭在钟楼的铜钟上,而嘴角,正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,像是看着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,终于到了最精彩的那幕。
程砚之突然松开她的手。
林若曦转头,正看见他额角的冥王印记缓缓暗了下去,幽蓝瞳孔里的挣扎也散成了清明。
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钟楼,喉结滚动两下:"那是..."
"不知道。"林若曦扯过旁边的消防毯裹住他的手——刚才拽他时,她掌心的伤口己经洇湿了半条袖子,"但那火..."
她没说完。
幽蓝火焰突然暴涨,将整个舞台边缘的幕布吞没。
林若曦看着火焰舔过自己的鞋尖,却连鞋面都没烧着,只留下一道淡蓝的光痕——这根本不是能灼伤活人的普通火焰。
钟楼顶端的身影动了。他抬起手,像是在对谁招了招。
林若曦的后颈又泛起那种刺痛。
她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,生死簿碎片扎进掌心时,她看见的那道背影——同样的黑袍,同样的模糊,同样在她咽气前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"若曦?"程砚之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智。
林若曦低头,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攥紧了生死簿碎片,指节发白。
她松开手,碎片上多了道血痕,像道新刻的纹路。
远处,幽蓝火焰仍在燃烧。
而钟楼顶端的身影,不知何时己消失不见。
只剩那团火焰,还在幕布残骸上跳动,每一下都像是在敲她的魂。
林若曦盯着那火焰,突然想起冥府典籍里的记载——业火不燃凡物,只烧因果。
可这团火,分明在烧她和程砚之的命盘。
作者“冬日余生”推荐阅读《冥界黑月光:娱乐圈的逆袭人生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JCPY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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