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年6月12日，北京第一监狱的探视区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的混合气味。林晚秋隔着防弹玻璃，看着躺在轮椅上的张劲松。他的头发己全白，脸颊凹陷得像具骷髅，唯有眼睛还亮着，像两枚淬了毒的针。
“林女士，您只有十分钟。”狱警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传来。
张劲松抬起手，手腕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声响。林晚秋这才注意到，他右手的无名指少了半截——那是2004年在狱中与人斗殴的结果，却在豆豆的画里被描绘成“月亮的缺口”。
“我活不过这个月了。”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水泥地，“但有些事，你必须知道。”
林晚秋摸出袖扣，那是上次老王送来的蝴蝶标本配件：“是关于新月，还是关于星星计划？”
张劲松的瞳孔剧烈收缩，轮椅下的阴影里，豆豆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角——孩子不知何时将手掌贴在玻璃上，眼神聚焦在张劲松的胸口。
“妈妈，他的心脏里有星星在哭。”豆豆的声音带着颤音。
林晚秋猛地想起画展上的录像，张劲松抱着新月的场景。她俯身凑近麦克风：“新月还活着，对吗？她后颈的蝴蝶胎记，和星野月一模一样。”
张劲松的嘴角扯出难看的笑：“你比陈默聪明多了。星野月是新月的克隆体，而豆豆……”他剧烈咳嗽起来，鲜血溅在玻璃上，形成细小的月牙形状。
狱警冲进来检查脉搏，张劲松却用尽最后的力气，将个小药瓶推到玻璃边缘。林晚秋捡起时，发现瓶盖内侧刻着串数字：050828——豆豆的生日。
“打开U盘，你就知道……”话未说完，他的头无力地垂下，心电图监护仪发出长鸣。
深夜的办公室里，林晚秋盯着桌上的U盘。药瓶里除了止痛药，还有张纸条，用囚犯特有的刻痕字体写着：“原谅我，星星不该被关在瓶子里。”
“妈妈，爸爸的心跳停了。”豆豆突然开口，手里攥着从张劲松那里“顺”来的手帕，“他说，U盘密码是我的生日。”
电脑屏幕亮起时，加密文件夹的提示框跳动着。林晚秋输入050828，进度条缓慢读条，仿佛撕开层厚重的幕布。文件夹里是段视频，拍摄于2003年非典时期的实验室。
“张总，001号标本的基因匹配度达到99.7%。”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举起培养皿，里面悬浮着枚月牙形的胚胎，“但委员会那边……”
“不用管！”张劲松的怒吼震得镜头晃动，“我女儿的心脏还在跳动，她就不该死！”
画面切换到2013年的车祸现场，监控录像显示，林晚秋推开新月的瞬间，张劲松的车突然转向，撞向路边的蝴蝶兰苗圃。担架抬走时，他的手死死攥着束花，花瓣上沾着的不是血，而是蓝色荧光粉——与蝴蝶标本的材质相同。
“妈妈，那是星星的眼泪。”豆豆指着屏幕上的荧光粉，“新月姐姐说，蝴蝶翅膀上的粉能打开时空门。”
视频的最后是张劲松的独白，背景是通州地块的蓝图：“林晚秋，如果有来生，希望我们都不是棋子。星月计划的钥匙，在你儿子的画里。”
U盘突然弹出，电脑屏幕上出现串乱码。林晚秋摸出张劲松的遗书，发现背面的伦敦眼图案旁，多了行血字：“豆豆的脑电波是时空门的频率，别让他们带走他。”
凌晨三点，康复中心的花园里，林晚秋看着豆豆在月光下画画。孩子的笔触从未如此流畅，画布上的新月抱着星星，周围环绕着蝴蝶，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不同的日期——20080808、20130520、20231231。
“这些是星星的航线。”豆豆头也不抬，“张叔叔说，蝴蝶标本里的荧光粉是从未来带回来的，能让星星在时空中导航。”
林晚秋想起实验室视频里的荧光粉，突然意识到那不是颜料，而是来自未来的量子物质。她摸出蝴蝶袖扣，金属表面突然浮现出纹路，与豆豆画中的蝴蝶翅膀完全重合。
“妈妈，”孩子终于抬头，眼睛里映着月光，“星星说，张叔叔去了月亮背面，那里有好多好多蝴蝶。”
她抱住豆豆，闻到他头发上残留的医院消毒水味。远处的钟楼敲响三点，林晚秋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豆豆的同步，像两个频率相同的振子，在深夜的宇宙里发出共鸣。
U盘在此时突然发热，弹出个隐藏文件夹，里面是张劲松女儿的基因检测报告。林晚秋看着“星野月”的名字，目光停在“线粒体DNA来源”一栏——样本编号001，提供者：林晚秋。
窗外的月亮被云层遮住，豆豆的画纸突然被风吹起，飘向夜空。林晚秋看见，画中的蝴蝶振翅时，翅膀上的日期组合成了她的生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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