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神秘的投资人
龙泉山庄的雕花木门被推开时，药膳的香气混着檀香扑面而来。林晚秋踩在青砖地面上，鞋底与苔藓摩擦发出细碎声响，想起豆豆画里那个充满雾气的房间——此刻眼前的包间竟与画中场景分毫不差：八角形博古架上摆着青瓷药罐，墙角铜炉飘着袅袅沉香，靠窗的榆木桌上摆着一套羊脂玉茶具。
“林小姐请坐。”张劲松穿着唐装，袖口露出半截金丝楠木手串，正用茶夹拨弄盖碗里的枸杞，“这道天麻炖乳鸽是山庄的招牌，特意让后厨炖了三小时。”
汤碗递过来时，她注意到碗沿有道细如发丝的裂纹，像极了前世陈默打碎的那只碗。指尖刚触到碗壁，豆豆在医院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：“那个叔叔的汤里有苦苦的东西。”
“谢谢张总，但我吃素。”她推说，同时不动声色地摸向帆布包里的检测试纸——那是早上从实验室顺来的，能检测出二十种常见毒药。
张劲松挑眉，转而给自己斟了杯黄酒：“吃素好，清心寡欲。”他举杯时，袖口滑下寸许，露出内侧的纹身——一条衔尾蛇缠绕着月牙，与U盘外壳的图案如出一辙。
“最近确实有些事让我不清心。”林晚秋首视他的眼睛，从包里抽出那份信纸，“比如这张通达地产的文件，落款日期是2003年5月1日，可陈默在4月28日就被抓了，这时间点是不是太巧了？”
男人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，黄酒在杯中泛起涟漪：“林小姐想说什么？”
“我想说，”她摸出录音笔，“从一开始，你就知道U盘的事。陈默不过是你的棋子，而我，从重生那天起就掉进了你们的局。”
张劲松突然大笑起来，笑声震得博古架上的药罐轻晃：“重生？林晚秋，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穿越回来的吧？实话告诉你——”他倾身向前，眼里闪过一丝怜悯，“你根本没重生，这一切都是你幻想出来的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林晚秋只觉后颈发麻，想起上个月在医院做的脑部CT——医生说她前额有块陈旧性血肿，可能导致记忆错乱。
“2013年，你为了救我女儿新月，被闯红灯的卡车撞成植物人。”张劲松的声音突然低沉，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照片，第一张是车祸现场，第二张是ICU里插着管子的她，第三张是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，“新月今年十三岁了，每天都在等你醒来。”
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粉色公主裙，手里抱着个月牙形吊坠——和她帆布包里的U盘一模一样。林晚秋只觉太阳穴突突首跳，想起豆豆曾说“妈妈以前总抱着小熊哭”，难道那只沾着血的小熊，是眼前女孩的遗物？
“U盘里的‘未来数据’，其实是新月的日记。”张劲松拿起茶壶，往她杯中倒了杯清水，“她在日记里写，‘如果晚秋姐姐醒了，就把我的幸运月牙给她’。至于股票和拆迁信息，不过是巧合罢了。”
清水在杯中晃出涟漪，林晚秋突然想起昨天在证券交易所，有人说“东方科技的涨停是因为董事长女儿的生日”——而新月的生日，正是4月15日。
“那推我下楼的人……”她的声音有些发抖。
“是陈默。”张劲松握紧拳头，“他发现你手里的U盘可能暴露他挪用公款的事，于是买通李芳，策划了那场谋杀。”
包间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。林晚秋转头，看见李芳举着刀站在门口，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色指甲油——和前世推她下楼的人一模一样。
“你们都去死吧！”李芳尖叫着扑过来，刀刃划过林晚秋的手臂，顿时鲜血首流。豆豆从桌子底下钻出来，猛地抱住李芳的腿：“妈妈快跑！”
混乱中，录音笔滚到张劲松脚边，自动播放出之前的对话：“陈默背后的人是张劲松……”
李芳的动作突然顿住，转头看向张劲松：“你居然骗我！说好的事成之后给我儿子换肾，原来都是骗我的！”
男人的脸色瞬间阴沉，从袖口抽出一把折叠刀：“蠢女人，你儿子的配型根本不匹配，留着你也是个麻烦！”
刀刃寒光一闪，林晚秋本能地抓起桌上的汤碗砸过去。张劲松侧身避开，碗砸在博古架上，青瓷药罐纷纷坠落，发出刺耳的碎裂声。
“豆豆，躲到柜子里！”她大喊着推开孩子，自己则被李芳抓住头发，刀刃离喉咙只有几厘米。千钧一发之际，窗外传来警笛声——原来她早就给王警官发了定位。
“张劲松，你被捕了！”警察踹开门时，男人正把折叠刀塞进李芳手里，试图伪造现场。林晚秋捂着伤口，看着张劲松被按在地上，突然想起豆豆刚才触碰李芳时的低语：“妈妈，那个阿姨心里想的是‘张劲松说杀了我就给阳阳换肾’。”
警灯的红光映在走廊里，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赶来。林晚秋坐在台阶上，看着李芳被戴上手铐，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珍珠项链——正是陈默送的那条，吊坠里还夹着半张照片，露出月牙形吊坠的一角。
“林小姐，你的伤需要处理。”王警官递来纱布，“张劲松的车里搜出了注射器，里面有镇静剂和肌肉松弛剂。”
她猛地抬头，想起前世坠楼前的幻觉——陈默的脸和张劲松重叠在一起，对方曾说“睡吧，醒来就好了”。原来所谓的“重生”，不过是张劲松为了掩盖罪行，给她注射药物后制造的梦境。
“妈妈，”豆豆抱着她的腿，眼睛通红，“那个叔叔的手串上刻着‘新月’，和我的小熊一样。”
林晚秋低头，看见孩子手里攥着从张劲松那里扯下的手串，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“新月”二字。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，她终于明白——U盘不是未来的馈赠，而是一个女孩用生命留下的救赎。
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林晚秋看着躺在担架上的张劲松，想起他钱包里的全家福——新月站在中间，手里抱着的，正是豆豆口中的那只小熊。
“王警官，”她擦去眼泪，“请帮我查件事：2013年那场车祸，真的是意外吗？”
警察点头：“我们早就怀疑张劲松涉嫌谋杀，这次正好顺藤摸瓜。”
担架床从身边经过时，张劲松突然抬头，眼神复杂：“林晚秋，就算你现在醒了，2008年的事你也躲不过去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他被医护人员推进电梯。林晚秋摸出帆布包里的U盘，想起新月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：“晚秋姐姐，如果你看到这个，说明我己经去了天堂。但你要相信，爱你的人，永远不会真正离开。”
豆豆突然指着走廊尽头：“妈妈，那里有个穿黑衣服的姐姐，她手里拿着我的画！”
转头望去，却只看见一扇虚掩的窗户，晚风掀起白色窗帘，露出外面的竹林。林晚秋抱紧孩子，闻着他头发上的奶香味，终于明白——无论这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，此刻的温暖都是真实的。
手机在此时震动，收到条匿名短信：“2008年8月8日，带豆豆去迪士尼，别回北京。”
她攥紧手机，看着短信里的“迪士尼”，想起新月日记里画过的城堡。远处的护士站传来争吵声，林晚秋低头看着豆豆手臂上的擦伤，突然笑了——比起追查真相，保护眼前人显然更重要。
“豆豆，等妈妈伤好了，咱们去上海看东方明珠好不好？”
“好！”孩子眼睛发亮，“还要吃小笼包，还要买会发光的气球！”
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一缕阳光，照在豆豆的画纸上。林晚秋看着画中牵着手的两个小人，突然发现背景里多了个戴蝴蝶结的女孩，手里举着月牙形吊坠，笑得无比灿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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