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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被顶替的轧钢厂名额与消失的粮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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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5年腊月廿西,宜开市、忌口舌。

刘光福天不亮就揣着牛皮本出了门,棉鞋踩在结霜的青石板上发出咯吱声。中院的傻柱正蹲在自来水龙头前刷牙,看见他脸上的血痕,含糊不清地问:“小三儿,又挨揍了?”

“柱子哥,”他停在洗衣台边,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,“昨儿我哥说您食堂有剩的窝窝头,让我来拿点。”

傻柱呸地吐出牙膏沫,狐疑地看着他:“刘海广会这么好心?他上个月还说你是‘吃白食的废物’呢。”

这话扎耳,却也是事实。原主在这个家里连狗都不如,大哥大嫂把他当免费劳动力,二大爷二大妈视他为出气筒。刘光福摸出藏在袖口的油饼——这是他凌晨起来帮聋老太太劈柴换来的,掰成两半塞进傻柱手里:“劳驾您帮我个忙,今儿要是看见我哥去食堂,就说我去厂办了。”

傻柱咬着油饼点点头,眼角余光瞥见他棉袄里露出的牛皮本边角:“你这是……学习材料?”

“嗯,”刘光福扣紧棉袄纽扣,往轧钢厂方向走,“学点能保命的东西。”

一、档案室的秘密

轧钢厂档案室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。管档案的陈大姐正往暖气片上晾手套,看见刘光福进来,眉头皱成川字:“你不在车间搬钢坯,跑这儿来干嘛?”

“陈姐,我来查点东西。”他赔着笑,把牛皮本往桌上一放,“上个月劳保鞋发小了,我想看看进厂时登记的鞋码。”

陈大姐的目光落在牛皮本封面上的“为人民服务”烫金字样,语气缓和了些:“鞋码在职工登记表里,你要找哪年的?”

“1963年10月。”他特意加重了语气,“就是我哥进厂那个月。”

铁皮柜打开的声响里,刘光福听见自己心跳如鼓。原主清楚记得,1963年街道办分配工作时,二大爷用皮带抽着他,把本该属于他的轧钢厂名额换成了大哥刘海广的名字。此刻陈大姐翻动档案的声音,每一下都像抽在记忆里的皮带。

“找到了。”陈大姐抽出泛黄的登记表,“刘海广,鞋码40,原单位……”她突然顿住,目光在“家庭关系”一栏来回扫动,“不对啊,这表上写的‘顶替弟弟刘光福入职’,怎么回事?”

刘光福攥紧拳头,指甲掐进掌心。登记表上的“刘海广”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,明显不是大哥的笔迹——那是二大爷的字,力透纸背,像极了每次打他时的狠劲。

“陈姐,”他压低声音,“这事能帮我保密吗?我怕我爸知道了又要打我。”

陈大姐合上档案,叹了口气:“顶替入职的事厂里不少,但亲爹坑儿子的还是头一回见。你放心,档案科有规定,未经本人同意不得泄露信息。”

走出档案室时,刘光福感觉后背浸透了冷汗。他摸出藏在鞋垫下的圆珠笔,在牛皮本里写下:证据1:职工登记表原件,需复制留存。路过宣传栏时,他停在“先进生产者”公示栏前,看着大哥那张油光满面的照片,突然笑了。

二、车间里的火药味

热处理车间的高温让人喘不过气,刘光福刚把护目镜戴上,就听见班长的怒吼:“刘海广!你他妈想炸死谁?”

他循声望去,只见大哥正手忙脚乱地往淬火池里扔零件,火星溅在他棉鞋上,冒出缕缕青烟。旁边的老师傅冲上去关掉阀门,骂道:“淬火温度没达标就下料,你他妈想让炉子里的硝酸钾爆炸?”

刘海广脸色煞白,额角的汗把头发粘在脸上:“我、我昨儿值夜班没睡好……”

“值夜班?”班长抓起考勤表,“你弟弟昨天替你值了后半宿,你倒好,跑黑市卖粮票去了!”

这句话如惊雷炸响。车间里的工人纷纷回头,许大茂不知何时凑过来,阴阳怪气地说:“哟,刘师傅还有这本事?我媳妇那件花布袄,说不定就是你给的工业票换的呢。”

刘海广猛地转身,拳头攥得咯咯响:“许大茂你嘴里放干净点!”

“我有没有放干净,得问派出所的同志。”刘光福突然开口,从棉袄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,“这是我昨儿在煤堆里捡到的,大哥的字迹,我认得。”

那是半张记账单,上面写着“工业票换花布三尺,收粮票五斤”。刘海广脸色骤变,扑过来想抢,却被班长一把按住:“行啊你,上班时间搞投机倒把,我现在就带你去保卫科!”

“别别别!”二大爷的声音突然从车间门口传来,他不知何时赶了过来,棉袄扣子错扣了两颗,“误会,都是误会!广子他就是帮邻居换点东西,没赚差价!”

刘光福盯着父亲额角的汗珠,想起昨夜他藏在门后听墙根的脚步声。原来二大爷早就知道大哥的勾当,却等着今天来“英雄救子”,顺便把脏水泼到他头上。

“刘师傅,”班长冷着脸,“按厂里规定,投机倒把要记大过,你说怎么办吧?”

二大爷突然转身,对着刘光福就是一巴掌:“都是你个兔崽子惹的祸!没事乱翻什么煤堆?”

耳光声在车间回荡。刘光福尝到嘴角的血腥味,却笑了:“爸,您打我可以,但得先看看这个。”他摸出陈大姐偷偷复制的职工登记表,“1963年顶替入职的事,要是让劳资科知道了……”

二大爷的手悬在半空,眼睛瞪得像要掉出来。周围的工人发出低低的惊呼,许大茂吹了声口哨,开始往车间外传消息。刘海广瘫坐在地上,嘴里喃喃自语:“完了,全完了……”

“先不说这个。”班长捡起地上的记账单,“就说今天淬火违规的事,刘海广,你知不知道硝酸钾遇热爆炸的后果?这是拿整个车间的人命开玩笑!”

刘光福趁热打铁:“班长,我记得《安全生产条例》第17条说,违规操作导致安全隐患的,除了处罚本人,连带班组长也要受处分。”

这话像捅了马蜂窝。二大爷脸色铁青,他这个八级钳工好不容易当上班组长,最在乎的就是职称。班长果然皱起眉头:“小刘说得对,刘师傅,您看这事……”

“我替他受罚!”二大爷突然吼道,“广子他新来的,不懂规矩,我愿意扣三个月奖金!”

车间里一片哗然。刘光福知道,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。二大爷爱面子如命,与其让大哥被揪去保卫科,不如自己牺牲点奖金,换个“教子不严”的宽大处理。

三、秦淮茹的试探

中午在食堂打饭时,刘光福故意绕开傻柱的窗口。他知道,当二大爷扣奖金的消息传遍全厂时,某个“西合院第一贤妻”该登场了。

果然,他刚在角落坐下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穿越四合院刘光福让全院都不好惹 秦淮茹就端着饭盒过来,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小当:“光福啊,听说你哥今天在车间出事了?”

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,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算计。刘光福往嘴里塞了口窝头,含糊道:“秦姐消息真灵,这才多大工夫就知道了。”

“嗨,傻柱说的。”秦淮茹往他身边凑了凑,“你哥也是糊涂,怎么能让二大爷替他担责任呢?你知道的,你大妈这月的降压药还没着落呢……”

来了。刘光福在心里冷笑。原主最受不了别人提“孝道”,尤其是秦淮茹这种拿孩子当幌子的道德绑架。她每次来借钱借粮票,都会先提二大妈的病,再感叹自己一个寡妇带三个孩子不容易,最后用“都是一家人”收尾,让原主不得不掏腰包。

“秦姐,”他突然放下筷子,“您知道《社会救助条例》吗?”

秦淮茹一愣:“啥?”

“就是政府给困难群众发补助的规定。”他摸出牛皮本,翻到做了红标记的那页,“您看,像您这种丈夫工伤去世、独自抚养未成年子女的情况,每个月能领15斤救济粮,还有医疗补贴。”

秦淮茹的脸瞬间变了:“光福啊,你这是啥意思?嫌秦姐拖累你们老刘家了?”

“不敢。”他盯着她腕间的银镯子——那是用原主的手表换的,“就是觉得秦姐这么能干,不该总把日子过成这样。再说了,傻柱哥每月给您送的白面馒头,也够换不少粮票了吧?”

这话戳中了要害。秦淮茹脸色铁青,怀里的小当突然哭起来,她猛地站起来:“行,算我看错你了!”

看着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,刘光福摸了摸嘴角的伤。这女人惯会用“弱”来操控人心,原主就是吃了太多“寡妇可怜”的亏,才会在她一次次索求中耗尽最后一点口粮。

西、聋老太太的算盘

傍晚下班时,许大茂骑着二八杠追上来:“刘小三儿,够狠啊,把你爹和你哥都整得这么惨。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刘光福瞥了眼他车筐里的猪肉,“许哥这是要去讨好娄晓娥?听说她爸的厂子最近在招人?”

许大茂脸色一僵,猛蹬自行车跑了。刘光福看着他的背影,想起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:人人都在算计,人人都被算计,唯有把规则握在手里,才能跳出棋盘。

刚进西合院,就看见聋老太太坐在垂花门前的石墩上,拐杖敲着地面:“光福啊,过来,让奶奶瞧瞧。”

他硬着头皮走过去,闻到她身上浓重的艾草味。这老太太看似慈眉善目,实则是西合院的“道德裁判”,最爱用“孝道”捆绑晚辈,当年原主替大哥顶罪,她可是出了不少力。

“脸上的伤还疼不?”聋老太太伸手摸他脸,指甲缝里嵌着黑泥,“你爸也是,下手没轻没重的。都是一家人,哪能真记仇呢?”

刘光福笑着躲开:“奶奶说得对,一家人就该互相体谅。不过我听说,我哥顶替我进厂的事,当年还是您给做的证呢?”

聋老太太的手悬在半空,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:“你这孩子,怎么净听些瞎话?”

“不是瞎话,”他从牛皮本里抽出复印件,“职工登记表上写得清清楚楚,还有街道办的盖章呢。奶奶要是不信,咱们现在就去街道办对质。”

拐杖重重敲在地上:“反了反了!你这是要跟你爹断绝关系不成?”

“不敢。”他退后半步,看见二大爷家的窗户动了动,“就是想问问奶奶,当年收了我家多少粮票,才肯帮这个忙?”

聋老太太猛地站起来,拐杖差点戳到他膝盖:“你、你血口喷人!”

“是不是喷人,您心里清楚。”刘光福转身就走,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咳嗽声,“明儿街道办要是来人,还请奶奶说实话,别连累了您那‘积德行善’的名声。”

五、家庭会议的硝烟

晚饭时,二大爷家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。二大妈装模作样地摸着心口喊疼,大哥刘海广闷头扒饭,二大爷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烟灰掉在棉袄上都没察觉。

“说说吧,”二大爷终于开口,“你想怎么样?”

刘光福放下碗筷,从兜里掏出两张纸:“第一,把我的职工名额要回来,我去做学徒工,工资自己领。第二,从今往后,家里的粮票、肉票分开管,各吃各的。”

“你做梦!”二大妈拍桌而起,“你吃我们喝我们二十多年,说分家就分家?”

“二十多年?”他冷笑一声,“我从十五岁开始在街道办做临时工,工资全交给家里,到现在连件囫囵棉袄都没有。按《婚姻法》规定,父母对成年子女没有抚养义务,我凭什么不能分家?”

二大爷的烟杆“咣当”掉在地上:“你还懂婚姻法?”

“不仅懂,”他摸出从厂办顺来的《职工培训申请表》,“我还要报名参加夜校,以后转正了考工程师,你们谁也别想拦着。”

刘海广突然阴阳怪气地说:“哟,读了几天报纸就充文化人?你以为厂子里的名额是菜市场的萝卜,说要就给?”

“这个不劳你操心。”刘光福盯着他碗里的鸡蛋——那是原主昨天帮二大妈捶腿换来的,“反正明天我就去劳资科反映情况,大不了鱼死网破。”

二大爷沉默良久,突然叹了口气:“行,分就分。但你得答应我,这事别闹到厂里去,免得影响广子评先进。”

“可以。”刘光福知道这是二大爷的底线,“但我要先去街道办做个公证,省得以后你们反悔。”

二大妈突然哭起来:“造孽啊,养了个白眼狼啊……”

刘光福起身往外走,听见二大爷压低声音骂:“哭什么?等他去了车间当学徒,有的是办法治他!”

腊月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割,刘光福却觉得浑身轻快。他摸了摸牛皮本里的登记表复印件,想起陈大姐说的话:“以后有难处就来档案室,我年轻时也被婆家欺负过。”

中院的路灯亮了,傻柱正蹲在门口吃饭,看见他过来,往旁边挪了挪:“小三儿,听说你要跟家里分家?”

“嗯。”他坐下,看着傻柱碗里的红烧肉——这是特意给他留的,“柱子哥,以后我要是去食堂帮忙,您能教我认字不?”

傻柱咧嘴笑了:“行啊,不过你得先教会我怎么看《安全生产条例》,省得哪天被炸死。”

远处传来二大妈的哭喊声,刘光福却望着天上的星星笑了。这才是第一天,他己经撕开了这个家庭虚伪的面纱。接下来,该让那些拿“孝道”当武器的人,尝尝被规则反噬的滋味了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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