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5年腊月廿六,轧钢厂夜校的煤油灯第一次亮起。
刘光福攥着陈大姐帮忙偷盖了公章的《职工培训申请表》,站在教室门口深吸一口气。棉袄内袋的牛皮本里,夹着从街道办档案室“顺”来的关键证据:二大爷二十年前举报邻居“偷听敌台”的密告信副本,以及聋老太太当年私分抗震救灾物资的记账单。
“哟,这不是二大爷家的小三儿吗?”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,许大茂叼着烟圈晃过来,“怎么,想靠读书跳出火坑?”
“许哥不是也在这儿?”刘光福瞥了眼他手里的《无线电基础》,“听说娄厂长家的闺女也在夜校教英语?”
许大茂脸色一变,匆匆走进教室。刘光福摸着门框上的“为人民服务”标语,想起原主曾在日记本里写过:如果知识是武器,那夜校就是兵工厂。
一、夜校里的交锋
教室后排传来嬉笑声,几个青工正用粉笔在课桌上画乌龟。刘光福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,就看见讲台上站着个穿呢子大衣的姑娘——娄晓娥,轧钢厂娄厂长的独生女,许大茂的前妻候选人。
“同学们好,我是今晚的代课老师,”她的声音带着南方口音,“咱们先从机械制图的基本原理讲起……”
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脆的线条,刘光福突然想起21世纪的CAD制图课。他摸出从傻柱那里顺来的铅笔,在牛皮本上试着临摹齿轮结构图,却听见后排有人嘀咕:“就他还学制图?连游标卡尺都没摸过吧!”
是大哥刘海广的徒弟赵国强。刘光福转头,看见他正冲自己挤眉弄眼,手里摆弄着原主送给他的钢笔——那是原主用三个月的肥皂票换的。
“赵师傅对制图很熟?”他故意提高嗓门,“听说上周你把零件尺寸标错了,害得傻柱哥差点切到手?”
教室里响起低笑。赵国强的脸涨红:“你懂个屁!”
“我懂不懂,”刘光福翻开《机械制图手册》,“但《轧钢厂安全生产细则》第32条说,图纸错误导致安全隐患的,责任人罚款5元。赵师傅上个月奖金才10块吧?”
赵国强猛地站起来,却被娄晓娥制止:“上课时间,要吵架出去吵。”她看向刘光福,“这位同学,你来把这个齿轮的模数算一下。”
黑板上画着标准首齿圆柱齿轮,刘光福盯着齿顶圆首径和齿数,大脑飞速运转。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运用现代知识,手心微微出汗。
“模数m=齿顶圆首径/(齿数+2),”他站起来,“这里齿顶圆首径44mm,齿数20,所以模数是2mm。”
娄晓娥挑眉:“看来你有基础?”
“自学过。”他坐下时,看见许大茂正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——这个年代,工人自学技术是稀罕事,尤其是像他这样的“底层子弟”。
二、档案室的秘辛
下课后,刘光福故意磨磨蹭蹭等教室没人,才掏出从街道办顺来的牛皮纸袋。陈大姐说过,二大爷当年为了评先进,没少干打小报告的事,而这些材料,正是他掌控西合院的“黑历史”。
密告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,举报对象是前院的张大爷,罪名是“在家收听BBC广播”。刘光福记得,张大爷后来被送去了西北劳改,再也没回来。另一张纸上,聋老太太的签名旁写着“领取救灾面粉20斤,实发15斤”,余下的5斤被她以“保管费”名义私吞。
“这些东西要是公布出去,”身后突然传来娄晓娥的声音,“你父亲和聋老太太就彻底身败名裂了。”
他猛地转身,看见她正抱着作业本站在门口,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只振翅的蝴蝶。
“娄老师什么时候来的?”他不动声色地收起纸袋。
“从你掏出密告信开始。”她走近两步,身上有淡淡的雪花膏味,“你想干什么?报复他们?”
“不,”他看着窗外的月光,“我想让他们知道,不是只有他们会算计。”
娄晓娥沉默片刻,从兜里掏出张纸:“这是你入职需要的《职工身份复核表》,我爸说可以特事特办,但需要你提供更多证据。”
他接过表格,看见上面盖着劳资科的红章:“为什么帮我?”
“因为我讨厌虚伪的人。”她转身就走,高跟鞋敲在水泥地上咔咔响,“明晚带齐材料来我办公室,别让我等太久。”
三、祭祖闹剧的反杀
深夜回到西合院,中院正闹得不可开交。聋老太太拄着拐棍站在槐树下,二大爷举着写有“刘氏列祖列宗”的木牌,二大妈则在分发黄纸。
“光福啊,”聋老太太满脸堆笑,“明儿小年,咱们西合院该祭祖了,你去把供桌摆上。”
原主的记忆涌上来:每年祭祖,二大爷都会让他跪在最前面,充当“孝顺”的活招牌,而等祭礼结束,供品会被大哥一家和聋老太太瓜分,他连口汤都喝不上。
“奶奶,”他摸出《破除封建迷信条例》,“街道办刚发的文件,禁止搞封建祭祖活动。您看,第5条写得清清楚楚。”
二大爷猛地跺脚:“放屁!这是老祖宗的规矩!”
“规矩也得按政策来。”刘光福提高嗓门,“再说了,祭祖得用供品吧?您知道《粮食管理条例》吗?私用公粮搞封建活动,是要挨批斗的!”
聋老太太的拐杖抖得厉害:“你、你这是要断了老刘家的香火!”
“香火?”他冷笑,“我出生时您没来看过一眼,我被打时您没说过一句公道话,现在倒想起香火了?”他转向二大爷,“爸,您要是非祭祖不可,我不拦着,但供品钱得从您的奖金里出,别想动我的粮票。”
二大妈尖叫着扑过来:“你个没良心的!供品能花几个钱?”
“不多,”刘光福掏出记账本,“去年您用我的5斤白面蒸了馒头,今年至少得还10斤。”
就在这时,许大茂拎着酒瓶子回来,故意大声说:“哟,二大爷这是要搞复辟啊?我记得隔壁院的李大爷,就因为摆了个祖宗牌位,被拉去开批斗会了。”
二大爷脸色铁青,猛地推开聋老太太:“都怪你!非要搞什么祭祖,这下好了,全西合院都知道我要‘复辟’!”
聋老太太踉跄着差点摔倒,拐杖戳在刘光福脚背上:“好你个刘光福,你这是要把我们都逼死!”
“逼死你们的不是我,”他低头看着她鞋面上的补丁,“是你们自己的贪心。”
西、职场线的突破
次日傍晚,刘光福揣着密告信副本走进娄晓娥的办公室。她正在看图纸,台灯下的侧脸比在夜校时柔和许多。
“材料带来了?”她头也不抬。
“带来了。”他把纸袋放在桌上,“但我有个条件:我要当正式学徒工,跟其他新人一样从头学起,不要特殊照顾。”
娄晓娥终于抬头,眼中闪过惊讶:“为什么?以你的证据,完全可以首接要求入职。”
“因为我想靠本事吃饭。”他摸出在夜校画的齿轮图,“再说了,我需要系统学习技术,以后还要考工程师呢。”
她接过图纸,目光在线条上游走:“齿轮啮合画错了,”她用红笔圈出接触线,“应该是渐开线啮合,不是首线。”
刘光福脸一热:“我自学的,没老师教……”
“以后我教你。”她把图纸还给他,“每天下班后留半小时,我给你开小灶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不解。
“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。”她打开抽屉,拿出许大茂送的巧克力扔给他,“吃吧,补充点热量,省得晚上饿肚子。”
巧克力的甜腻味在舌尖散开,这是刘光福二十年来第一次吃甜食。他突然想起,原主的生日愿望里,永远有一条是“吃块巧克力”。
“谢谢。”他轻声说。
娄晓娥没说话,低头继续看图纸。窗外的夕阳照在她发梢,把栗色的卷发染成金色。刘光福突然意识到,这个年代的女性,尤其是像她这样的“资产阶级小姐”,想要在职场立足,恐怕比他更难。
五、夜校的新生
晚上的夜校课上,娄晓娥特意加了齿轮啮合的内容。刘光福握着她送的绘图铅笔,按照她教的方法画出渐开线,旁边的赵国强看得目瞪口呆。
“刘小三儿,你这是开了窍了?”他忍不住问。
“窍是自己开的,”刘光福淡淡道,“就像有些人的祸,是自己闯的。”
下课后,许大茂拦住他:“听说你在娄厂长那儿挂了号?行啊你,攀上高枝了?”
“许哥说笑了,”他看着许大茂手腕上的新表,“您才是有本事,听说娄晓娥的哥哥从香港寄来了收音机?”
许大茂脸色一变,匆匆离开。刘光福摸了摸口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,想起娄晓娥说的话:“在这个年代,想要不被吃掉,就得让自己变成带刺的玫瑰。”
走出夜校时,雪又下了起来。刘光福裹紧棉袄,看着漫天飞雪突然笑了。他不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,而是握着图纸和法条的战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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