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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智斗权谋真相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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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的槐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,苏璃月的手指悬在窗棂上,后颈那道旧疤像被火炭烙着。

她望着叶尖那滴可疑的水痕,喉间滚出一声极轻的冷笑——方才瓦片碎裂的动静太刻意,分明是有人在测试她的警觉性。

"想钓鱼?"她指尖在窗沿一叩,转身时袖中短刀的吞口纹蹭过桌角,发出细微的刮擦声。

案上油皮纸包的账本还摊开着,第二页那张字条在烛火下泛着毛边,"救张延之妻儿"的墨迹未干,倒像是故意留的破绽。

她弯腰将字条对折,塞进衣襟内侧的暗袋,指腹隔着布料压了压——这饵,她接了。

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消散在风里,苏璃月突然弯腰捡起地上的槐树叶,叶背沾着星点暗红。

她凑到鼻端轻嗅,铁锈味刺得鼻尖发酸——是血。

"好手段。"她将树叶投入烛火,看着焦黑的碎片打着旋儿落在青砖上,"既然要玩,便玩个彻底。"

她重新坐回案前,摊开账本时故意将烛台往右侧移了三寸,让左侧书页浸在阴影里。

指尖划过"永盛"二字的暗印,她忽然提高声调:"小桃,去膳房端盏蜂蜜水来。"

外间传来婢女应诺的脚步声,苏璃月垂眸盯着桌面倒映的窗影——果然,左侧窗纸的褶皱里,一道极淡的影子晃了晃,又迅速隐没。

她攥紧账本的手松了松,唇角勾起半分笑意。

次日卯时三刻,苏璃月踩着晨露进了御书房。

景元帝正俯身批折子,玄色龙纹暗绣的袖口垂落,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。

听见脚步声,他头也不抬:"尚宫局的月例册子,昨日不是批过了?"

"陛下。"苏璃月将羊脂玉牌搁在案头,"昨夜有人往臣房里塞了楚州盐栈的账本,还附了张字条。"

景元帝的笔顿住了。他抬眼时,眼底像淬了层冰:"字条写什么?"

"让臣去城西破庙救张延之妻儿。"苏璃月盯着他指尖无意识的玉牌,"臣房外有暗桩,窗台上落了带血的槐叶。"

景元帝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
他伸手将玉牌攥进掌心,指节因用力泛白:"永盛商行的事,暗卫司昨日递了密报。"

"所以陛下昨夜在犹豫。"苏璃月突然开口,"您批折子到丑时三刻,砚台里的墨汁干了三次。"

景元帝的手猛地一颤,玉牌上的"昭"字在他掌心压出红痕。

他盯着苏璃月眼底的清明,忽然笑了:"尚宫连朕的用墨次数都数得清?"

"陛下若信不过臣,大可以让暗卫司接手。"苏璃月后退半步,"但臣今日来,是要请旨——设一场假宴请。"

景元帝挑眉:"请谁?"

"户部侍郎周明远,工部员外郎李存忠,还有......"苏璃月指尖点过案头罗列的官员名录,"太后宫中的掌事公公陈福。"

景元帝的指节叩了叩桌案:"理由?"

"盐铁改制要动的是南北士族的钱袋子,总得让他们以为臣要妥协。"苏璃月从袖中取出张清单,"席间臣会'不慎'透露,新盐引将放宽楚州私盐商的配额——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老鼠,该出洞了。"

景元帝盯着清单看了半刻,突然将玉牌拍在她掌心:"卯正三刻,朕让御膳房备松仁鹅肝。"

苏璃月退下时,余光瞥见景元帝翻开了暗卫司的密报,烛火映得他眉目忽明忽暗。

她捏着玉牌穿过游廊,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——是陈福的素心阁方向。

酉时末,尚宫局后宅的海棠厅里飘着酒气。

苏璃月执壶为周明远斟酒,青瓷酒壶碰在他金镶玉的杯沿上,发出清脆的响:"周大人说楚州盐商不易,其实陛下也体谅......"她话尾微顿,目光扫过屏风后晃动的影子,"新盐引的配额,或许能给三成通融。"

周明远的瞳孔瞬间放大,他端杯的手不稳,酒液溅在玄色官服上:"苏尚宫...这可使不得。"

"有什么使不得?"李存忠夹了块鹅肝,"苏尚宫是陛下跟前的红人,她的话,便是圣意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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屏风后的影子又晃了晃,苏璃月垂眸掩住笑意——她早让夜影在厅外布了暗桩,方才那两下动静,分明是有人在传递消息。

亥时初,宴会散场。

苏璃月扶着微醺的陈福出厅,袖中短刀贴着腕骨:"公公慢些,这台阶滑。"

陈福打着酒嗝摆手:"咱家走惯了...哎?"他突然顿住,盯着院角的槐树——三个玄衣人正猫着腰往墙上爬,腰间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苏璃月反手扣住陈福的手腕,将他推给身后的小桃:"去偏厅等。"她提裙追过去,短刀出鞘的声音惊得树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。

"拿下!"夜影的声音从房顶上压下来,玄色暗卫如利箭般射向那三人。

为首的暗卫挥刀来挡,刀光掠过苏璃月鬓角的珍珠簪,擦出火星。

"留活口。"苏璃月反手用刀背敲在他后颈,那人闷哼一声栽倒。

另外两人见势不妙要跑,却被夜影的飞索缠住脚踝,重重摔在青石板上。

审讯室的炭盆烧得正旺,苏璃月将短刀搁在火上烤着,刀刃渐渐泛起暗红。

为首的暗卫被捆在木椅上,额角渗着血:"苏尚宫...您杀了我吧。"

"杀你?"苏璃月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,"你家主子让你来偷什么?

盐引草案?

还是张延之的账本?"

暗卫的喉结动了动,眼底闪过恐惧:"我们...我们是被威胁的。"他突然压低声音,"有人拿我们家人的命逼...说是若不偷到苏尚宫的把柄,就往我娘的药里加巴豆。"

苏璃月的刀尖在他颈侧停住:"谁?"

"是...是吏部尚书赵大人的书童。"暗卫咬着牙,"那书童说,赵大人最恨有人动盐铁,谁挡他财路,他就让谁全家下地狱。"

苏璃月的瞳孔骤缩——赵廷安,三朝老臣,太后的表兄。

她收回刀,转身时撞翻了炭盆,火星溅在暗卫的衣角上,他却像没知觉似的,只是重复:"求您...求您救救我娘。"

景元帝听完汇报时,殿外的更漏刚敲过五更。

他捏着赵廷安的履历,指节泛白:"赵卿上个月还上折子说要严查私盐。"

"臣查过楚州盐栈的账本,永盛商行的货船,有三成挂的是赵府的船契。"苏璃月将抄好的证据递上,"他既想当忠臣,又想赚黑钱。"

景元帝突然将折子摔在案上,玉牌"当啷"一声滚到她脚边:"查,彻查。"他的声音像浸在冰里,"但...莫要惊动太后。"

苏璃月弯腰捡起玉牌,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。

她抬头时,景元帝正望着窗外的启明星,侧脸被晨光镀得模糊。

她忽然明白昨夜他的犹豫——赵廷安不只是权臣,更是太后与新帝之间的那根刺。

离开御书房时,晨雾未散。

苏璃月踩着青石板往尚宫局走,后颈的旧疤又开始发烫。

她首觉有视线黏在背上,猛地转身,却只看见满院晨露的海棠,花瓣上的水珠正簌簌落下。

"苏尚宫。"身后突然传来小桃的声音,"您房里的灯...灭了?"

苏璃月的脚步顿住。

她分明记得出门前留了盏长明灯,此刻窗纸却黑得像被墨浸过。

风卷着晨雾钻进衣领,她摸出短刀握在掌心,一步步往房里走——门虚掩着,门缝里漏出极轻的响动,像是...翻找东西的声音。

她屏住呼吸,指尖扣住门环。

就在要推门的瞬间,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,像一片羽毛落在青石板上。

苏璃月猛地转身,短刀划出半道银弧,却只劈中一团晨雾。

她背靠着门,听着心跳如擂鼓。

晨雾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沉水香,和昨夜陈福身上的一模一样。

苏璃月盯着虚掩的房门,突然抬手将烛台上的火折子按灭——黑暗里,她看见窗台上那片槐叶的轮廓,叶尖凝着的水珠,在月光下泛着暗红。

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,混着晨雾漫进门槛。

苏璃月握紧短刀,盯着门轴缓缓转动的缝隙,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:"来得正好。"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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