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葡萄糖注射液滴落的节奏，林默数到第137滴时，护士站传来推车碾过地胶的吱呀声。他蜷在陪护椅上的身体突然绷首——母亲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鸣响。
"29床血氧掉到85！"
唐小柔冲进来时的马尾扫过林默鼻尖，草莓味洗发水短暂冲淡了死亡的气息。他盯着少女护士胸牌上「实习」二字，指甲掐进掌心的旧茧："用丙泊酚还是..."
"让开！"
主治医师撞开他的瞬间，林默踉跄着扶住窗台。凌晨五点的玻璃映出他眼底血丝，像被揉碎的股市K线图。手机震动弹出银行短信时，他正用虎口抵着窗框压抑干呕，28.7万的余额在晨曦里泛着冷光。
商场咖啡厅的香水味刺得林默太阳穴生疼。他捏着外卖员头盔站在盆栽后，看着前女友柳妍将爱马仕Birkin故意摆在桌沿，镶钻指甲敲击杯柄的节奏与昨日暴雨夜如出一辙。
"轩哥非要给我买限量款。"柳妍尾音黏着蜂蜜，脖颈却绷着防御的弧度，"某些人送一辈子外卖也摸不到皮带扣吧？"
赵子轩的鳄鱼皮鞋尖在桌底蹭过柳妍小腿，腕表折射的光斑晃过林默眼睛。那是江诗丹顿传袭系列，他在「跑腿情报网」的奢侈品图鉴里见过——此刻表盘边缘的瑞士国旗标却缺了右侧十字。
"扫码验货功能挺方便的。"林默突然出声，头盔磕在大理石台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白鸽。他食指划过柳妍肩头时，嗅到赵子轩古龙水下掩盖的冷汗味，"需要我教你怎么用中检溯源吗？"
柳妍的耳廓瞬间涨红，那是他们恋爱时她撒谎的征兆。赵子轩按住她颤抖的手背，袖口露出半截纹身——昨日别墅里踢翻外卖箱的男人，左腕同样的蝎子图腾。
「鉴伪之瞳」在视网膜上投射红光，Birkin烫金logo在系统解析中裂解成像素颗粒。林默突然想起母亲化疗后掉落的头发，也是这般在枕套上碎成绝望的雪。
"防尘袋的紫光灯反应不对。"他嗓音像砂纸打磨铁锈，"爱马仕工匠缝线每分钟7.2针，误差超过0.3毫米就是B货。"
赵子轩的喉结滚动出冷笑，手机屏幕倒映着他正在删除的转账记录。柳妍突然抓起咖啡泼向林默，褐液在美团工服绽开时，他听见熟悉的机械音：「检测到A级羞辱行为，因果值+20」
银行到账提示音就是在这时响起的。
"您尾号0817账户入账386,200.00元，余额414,350.72元【中国银行】"
柳妍的睫毛膏在眼下晕开蛛网，她盯着林默手机里肿瘤医院的缴费记录，忽然想起三年前暴雨夜——这个穷学生脱下校服为她挡雨时，后背透出的廉价洗衣粉香。
"钱能买包。"林默擦去溅到母亲病历本上的咖啡渍，CT片上肺部阴影像吞噬星光的黑洞，"但买不到你弄丢的骨头。"
赵子轩的拳头带起古龙水气浪时，林默后撤半步，任由对方撞翻价值28万的翡翠摆件。商场保安冲过来前，他对着监控摄像头举起手机："需要我播放下周二的《鉴宝实录》预告片吗？"
碎片中的翡翠在系统视野里泛起赝品特有的蓝光。林默弯腰拾起残片，锋刃划破指尖的瞬间，唐小柔的来电显示跳出来：「阿姨醒了，她说想吃你熬的南瓜粥」
电梯镜面映出他工服背后干涸的咖啡渍，像幅抽象的地图。赵子轩在消防通道压低嗓音的咆哮隐约传来："查清楚那小子怎么拿到内部节目录像！"
林默将染血的翡翠残片塞进外卖箱夹层，那里还躺着苏清雪凌晨发来的论坛邀请函。当他跨上电动车时，朝阳正从肿瘤医院天台坠落，某个外卖骑手群弹出新消息：「赵氏集团在查暴雨夜别墅区的订单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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