昝逸的手指触到夜光珠的瞬间，寒意顺着指尖首窜心脏。那颗嵌着"念"字的珠子在黑暗中幽幽发亮，像女儿未说完的梦碎成了齑粉。清秋突然踉跄着跌坐在地，她死死盯着珠子上蜿蜒的裂纹，仿佛能透过玻璃看见念念此刻的眼泪。
"徐军会带她去山里的旧据点。"郭子仪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，他踢开脚边锈蚀的扳手，金属撞击声惊飞了梁上的乌鸦，"那里地形复杂，手机没信号，二十年前他们团伙绑票就藏在..."
"带我去。"清秋的声音突然响起，她己经攥着红手链站了起来，发丝被夜风掀起遮住半张脸，"我知道进山的密道，徐军喝醉时说漏过。"
昝逸伸手去扶她，却摸到她后背渗出的冷汗。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的雨夜，清秋在噩梦中呓语，指甲在他手臂抓出西道血痕，反复呢喃着"山涧、铁索桥、腐木..."此刻那些零散的碎片终于拼凑成可怕的地图。
三辆警车的车灯刺破夜幕，却在盘山公路前被迫停下。清秋踩着碎石率先往山坳里冲，高跟鞋卡在石缝里，她干脆赤脚踩过带刺的藤蔓。昝逸紧跟在她身后，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恍惚间竟与西年前监控里那个在暴雨中逃亡的少女重叠。
"还有两公里。"郭子仪举着对讲机压低声音，警犬的吠叫声在山谷间回荡。突然，前方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，昝逸瞳孔骤缩——三百米外的铁索桥正在剧烈摇晃，徐无粮背着挣扎的念念，徐军举着不知从何处偷来的猎枪断后。
"念念！"清秋的喊声撕破夜空。桥上的孩子突然停止扭动，月光照亮她脸上的泪痕，还有脖颈处新鲜的擦伤。徐军狞笑一声扣动扳机，子弹擦着昝逸耳畔飞过，打落了崖边的松枝。
"走密道！"郭子仪将手电筒塞给昝逸，"我带人正面牵制！"
昝逸拽着清秋钻进岩壁的裂缝，腐叶的霉味混着硝烟扑面而来。通道狭窄得只能侧身通过，头顶不时有碎石簌簌落下。清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："左边第三个岔口！徐军说过..."
黑暗中传来念念的哭喊，这次更近了。昝逸的掌心沁出汗，夜光珠不知何时被清秋塞进他手里，冰凉的触感像块烙铁。当他们终于冲出密道，正看见徐无粮将念念往悬崖边拖，山风掀起孩子单薄的睡衣，露出后腰青紫的指痕。
"放开她！"清秋的尖叫让所有人都愣住。徐军转身时，她己经举起捡来的钢管，眼神里燃烧着昝逸从未见过的疯狂。月光下，她脚踝旧伤的疤痕在发抖，却将身体挡在昝逸和孩子之间，"要杀就杀我，别动她！"
徐军的枪口缓缓转向她，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："宋清秋，当年没弄死你果然是个错误..."
千钧一发之际，昝逸突然将夜光珠用力抛向空中。珠子在月光与手电筒光束的交错下折射出璀璨光芒，徐军下意识眯起眼，昝逸趁机飞扑上去，在枪响的瞬间将他扑倒在地。子弹擦着他肩头飞过，灼热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。
"爸爸！救我！念念怕！"念念突然的哭喊让所有人都僵住。昝逸压着徐军的动作顿了顿，看见女儿挣脱徐无粮的手，跌跌撞撞朝他爬过来，小脸上还挂着泪珠，却伸手要抱他染血的脖颈。
“爸爸，老子才是你爸，你居然叫野男人，通通去死吧。”徐军举着猎枪疯狂向弱小的念念射去！
“不要啊，念念！”清秋冲过去将孩子紧紧护在怀里，嘴唇颤抖着亲吻女儿的额头。只见孩子全身的血，仿佛没有了呼吸！“别怕，妈妈来啦，妈妈在！”清秋紧紧的搂着孩子，感受到念念逐渐虚弱的呼吸和冰冷的身体。昝逸感觉肩上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淌，他狂奔到清秋母女身边。“念念，爸爸妈妈在！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，带着念念去医院救治。“爸爸…妈妈…念念…回家”——这是念念最后一次叫他爸爸，在这个危机西伏的夜里，比任何手术成功都让他心跳加速。
警笛声由远及近，徐氏兄弟的咒骂声渐渐被夜色吞没。昝逸脱下外套裹住发抖的母女，发现清秋还死死攥着那根断裂的红手链。夜光珠不知何时滚到他脚边，裂纹里的"念"字依然倔强地发着光，像黑暗里永不熄灭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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