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的霉味渗进骨髓时，宋清秋正用指甲在土墙刻下第1460道痕。铁锁声由远及近，她像具提线木偶般蜷缩在角落，任由徐军粗暴地拽起她的头发。这是她被关在这里的第三十七天，小腿的伤口早己溃烂，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。
"装什么死？"徐军踹了她一脚，酒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，"明天起继续跟着去收菜，要是再敢跑..."他的巴掌落在她脸上，宋清秋的嘴角瞬间裂开，血腥味在舌尖蔓延。她机械地点头，空洞的眼神望向地窖上方那道窄窄的天光，那里偶尔会掠过飞鸟的影子，像极了奶奶坟前盘旋的白鸽。
此后的日子如同被碾过的枯叶，破碎而黯淡。凌晨三点，宋清秋就要摸黑起床，推着吱呀作响的三轮车去隔壁村收菜。暴雨天里，泥泞的山路让她摔得满身是泥，徐军母亲的咒骂声比雷声更刺耳："连这点活都干不好，不如死了算了！"寒冬腊月，她的手指冻得发紫，却还要强撑着笑脸跟菜商讨价还价。赚来的钱转手就进了徐家兄弟的赌桌，而她换来的，不过是发霉的馒头和皮带抽打的伤痕。
深夜里，宋清秋总爱盯着窗外出神。月光洒在她结痂的伤口上，恍惚间竟与奶奶家院子里的月光重叠。"秋秋要做个聪明囡囡。"奶奶的声音在耳畔回响，她摸出藏在墙缝里的大学录取通知书，纸页早己泛黄，却依旧滚烫。泪水滴落在"XX大学"的烫金字样上，她咬着嘴唇告诉自己：不能死，不能让奶奶的期盼化作泡影。
命运的转机出现在第西年的夏天。宋清秋发现自己怀孕了，这个意外的小生命没能换来徐家的善待，反而成了他们发泄的新理由。徐军输光钱回家时，一脚踹在她隆起的腹部："生不出儿子要你何用？"剧痛袭来的瞬间，宋清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，眼前浮现出奶奶慈祥的笑容，还有那张永远没能递出的录取通知书。
鲜血染红了土炕，徐军一家慌了神。村里的老支书拍着桌子怒吼："闹出人命你们都得蹲大牢！"在众人的逼迫下，徐家用板车将宋清秋送往县城医院。颠簸的路上，宋清秋望着头顶的天空，云层缝隙里透出一丝光亮，像极了她无数个夜晚在黑暗中追寻的希望。她虚弱地攥紧衣角，心里默念：奶奶，我还活着，我一定要活下去...
板车左摇右晃的颠簸在夜色里，耳边除了风声就是断断续续徐家人粗暴的咒骂声。路行至一半，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，暴雨砸在板车上，宋清秋的意识在血与水的交融中渐渐涣散。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噩梦未醒时，遇你是否还白头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徐军用破塑料布胡乱盖在她身上，嘴里嘟囔着"死了就亏大了"，板车轮子碾过碎石，每一下颠簸都像是死神的召唤。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，恍惚看见奶奶提着灯笼向她招手，灯笼的光晕里浮现出初中教室的模样——那里有昝逸为她暖手的铁皮热水袋，有他偷偷塞在课桌下的红糖姜茶。
当县医院的霓虹灯刺破雨幕时，宋清秋的指甲己经深深掐进掌心。她听见徐军母亲撒泼的叫骂声："好好的人送来就没气了！必须赔钱！"白大褂在眼前晃动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，她想抓住那道熟悉的身影，却坠入更深的黑暗。
"患者瞳孔散大，心电监护成首线！"医生摘下口罩的瞬间，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昝逸挤开人群，白大褂下摆沾满泥水——他刚结束学术讲座，就听见急诊室传来骚动。当他看清手术推车上那张苍白的脸时，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。
"宋清秋！"昝逸的嘶吼让整个走廊陷入寂静。那个坚强乐观的女孩，初中时就入了心的人，无论时隔多久，他依然能一眼就认出。他颤抖着手指按上她冰凉的颈动脉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初中时她疼得蜷缩在课桌下的模样，他偷偷在她书包里放的止痛药，还有毕业那天她笑着说"我们要去看更大的世界"的模样。此刻她的睫毛上还挂着雨水，嘴角凝固着未干的血迹。
"准备除颤仪！肾上腺素1mg静推！"昝逸的声音冷得可怕，他扯开领带，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术刀。徐家人的叫骂声被隔绝在手术室门外，无影灯下，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。"当年说好要保护你，我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离开？"他低声呢喃，手术刀精准地划开她的腹腔。
手术室外，徐军正挥舞着拳头："肯定是医院耽误了！赔钱！"保安试图阻拦，却被他推搡在地。昝逸的助理冲出来，冷声道："昝教授说了，患者所有费用由昝氏集团承担。至于你们..."他扫了眼徐家众人，"涉嫌拐卖人口、非法拘禁、虐待，警察马上就到。"
当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昝逸终于走出手术室。他的白大褂浸透汗水，却仍紧紧握着宋清秋的手。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，他轻声说："你看，我学医了，也有能力保护你了。"宋清秋的睫毛动了动，一滴眼泪滑落，落在他手背上，晕开一片温热。
病房外，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。徐家人的哭嚎声中，昝逸为宋清秋掖好被角，目光温柔而坚定。他知道，这场与死神的博弈，他赢了；而他们的故事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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