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爬上婴儿床雕花栏杆时，囡囡正攥着昝逸送的铃兰安抚巾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宋清秋蜷在沙发角落，膝盖抵着胸口，听昝逸讲述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故事。他的声音像裹着蜜糖的温水，在寂静的夜里流淌。
"高中报到那天，我在新生名单上找了十七遍。"昝逸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发梢，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，"后来才知道你留在了县城中学。每周三下午，我都会借口去图书馆，坐两个小时公交经过你的学校。"他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，"隔着铁栅栏，我看见你在操场上画黑板报，粉笔灰落在马尾辫上，像撒了层星光。"
宋清秋的睫毛微微颤动。她从未想过，那些平淡无奇的日子，竟被某人视若珍宝地收藏。昝逸从西装内袋掏出个泛黄的信封，边缘磨出了毛边："这是你初中借我抄的笔记，每道错题旁边都画着小太阳。"他声音突然哽咽，"我总想着，等你考上大学，等我在医学界站稳脚跟，就捧着玫瑰和戒指去见你..."
记忆的潮水突然漫过堤坝。宋清秋想起被囚禁的第一夜，徐军用铁链锁住她脚踝时，她在黑暗中拼命回想奶奶的笑容，却在意识模糊间，看到了昝逸初中时递给她的那颗水果糖。此刻，她将脸埋进他温热的颈窝，闻到熟悉的松木气息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。
"在手术室看到你的瞬间，"昝逸的手臂骤然收紧，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，"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了。你瘦得只剩一把骨头，身上的伤口..."他的喉结剧烈滚动，"我握着手术刀的手一首在抖，生怕一个失误，就永远失去你了。"
宋清秋抬起头，在他眼底看到从未见过的阴翳。那些被徐军拳脚相加的夜晚，被铁链磨破皮肤的疼痛，此刻都化作泪水汹涌而出。昝逸吻去她的眼泪，落在她锁骨处的疤痕上："他们对你做的每一件事，我都会让他们百倍偿还。你小姨夫的公司己经被审计部门介入，徐军在监狱里..."他突然停住，将她搂得更紧，"别怕，都过去了。"
夜渐深，宋清秋的呼吸逐渐绵长。她蜷缩在昝逸怀里，像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倦鸟。昝逸望着她即使熟睡也微微蹙起的眉，心疼得几乎窒息。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，走向卧室。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她脸上，映出颧骨处淡淡的淤青——那是徐军最后一次殴打留下的印记。
"乖，睡吧。"昝逸将她轻轻放在床上，替她掖好被角。指尖触到她手腕时，他突然想起初中时，她因为帮流浪猫包扎被野猫抓伤，自己慌乱地背着她跑去医务室的场景。那时的她还会没心没肺地笑，说"这点小伤算什么"。
确认宋清秋睡熟后，昝逸轻手轻脚走到阳台。夜色中，他掏出手机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："让徐军的牢友知道，伤他的人，我会付双倍价钱。还有宋清秋的小姨夫，我要他在破产前，亲眼看着自己的一切化为乌有。"挂断电话，他望着城市璀璨的灯火，轻声呢喃："这次，换我来守护你的每一个梦。"
夜风拂过阳台的铃兰花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昝逸回到卧室，在床边坐下，就着月光细细描摹她的轮廓。十年的等待，西年的噩梦，此刻都化作他眼底温柔的光。他知道，未来的路还很长，但只要能守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，再漫长的黑夜，他都愿意陪她一起走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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