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,我实在撑不住了,趁着江叙白上班,骑着电摩回了娘家。
一进门,我妈正在院子里晒被子,见我脸色发青、走路打飘,皱了皱眉:“咋了?又跟婆家闹了?”
我扶着墙,胃里又是一阵翻涌,哑着嗓子说:“妈,我吐得厉害,吃不下东西,他妈妈还说我装……”
我妈把被子重重一摔,棉絮在阳光下扑簌簌地飞:“她凭什么这么说?!”
我鼻子一酸,以为终于有人要替我撑腰了。
我爸从屋里踱出来,手里夹着烟,听完来龙去脉后,吐了个烟圈,轻飘飘地说:
“她看不惯你,你就让着她点嘛!忍忍不就过去了?”
我愣住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我妈也跟着点头,语气里带着一种微妙的埋怨:
“就是!你脾气又不好,怀孕了更得忍忍,别跟长辈较劲!”
我张了张嘴,喉咙像被棉花堵住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——原来在他们眼里,错的还是我。
——是我“脾气不好”,是我“不懂忍让”。
没过两天,村里就传开了。
江母在巷口和几个邻居嗑瓜子,嗓门扯得老高:
“哎哟,你们是不知道,我那儿媳妇娇气得很!怀个孕吐两下,全家都得看她脸色!”
邻居附和:“现在的小年轻,哪有我们那会儿能吃苦?”
江母得意地一撇嘴:
“就是!连她亲爹妈都说她脾气差、难伺候!你们说,这能怪我吗?”
--- 晚上,我躺在江家的床上,听见江母在客厅里故意提高声音:
“叙白啊,不是妈说你,娶媳妇得娶贤惠的!你看你媳妇,怀个孕跟皇后似的,全家都得捧着她!”
江叙白闷闷地回了一句:“妈,她是真难受……”
“难受什么难受!”江母冷笑,“她爸妈都说了,她就是脾气大、爱作!矫情!”
我蜷缩在被子里,手指死死攥着床单,突然很想笑。
——原来,连我的亲生父母,都成了别人攻击我的刀。
第二天早上,我强撑着起来做早饭。
江母坐在餐桌前,斜眼瞥我:“哟,皇后娘娘亲自下厨啊?”
我没吭声,把粥碗放到她面前。
她舀了一勺,突然“呸”地吐出来:
“这么咸!存心害我高血压是不是?!”
我低头看着那碗粥——我根本没放盐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一个女人的十年
那晚,江叙白下班回来时,身上还带着后厨的油烟味。
他没像往常一样首接去洗澡,而是站在卧室门口,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工作服袖口的一块油渍,低声说:
“我辞职了。”
我正叠着晾干的衣服,闻言手一抖,睡衣掉在了地上。
“什么?”
他蹲下来,捡起衣服拍了拍灰,声音闷闷的:
“镇上的工资太低,我想去省城。” 他坐到床边,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招聘广告——省城一家连锁酒店的厨师招聘,工资比现在高出一倍还多。
“我跟老板说好了,后天就走。” 他顿了顿,抬头看我,“你先在家……再忍忍。”
我盯着那张广告纸上油墨印的“包吃包住”西个字,喉咙发紧:“那我呢?”
他伸手,粗糙的指腹蹭了蹭我手腕上被洗衣粉泡出的红疹:
“等我租好房子,马上接你过去。”
第二天吃晚饭时,江叙白在饭桌上宣布了这个决定。
江母的筷子“啪”地拍在桌上:
“去省城?你疯了?家里谁照顾?”
江叙白低着头扒饭:“工资高。”
“高个屁!” 江母一把抢过他的碗,“你走了,你媳妇谁管?她现在怀着孕,难不成让我伺候她?”
我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发抖,突然插了一句:
“我能照顾自己。”
江母斜眼瞪我:“你?连个地都拖不干净,还能干啥?”
江叙白突然站起来,碗里的汤晃出来洒在桌布上:
“妈!她是我媳妇!”
屋里瞬间安静了。
江父咳嗽一声,慢悠悠地开口: “去吧,男人总得挣钱养家。”
江叙白走的那天,天还没亮。
他轻手轻脚地收拾行李,把我给他织的围巾塞进背包最底层。
我假装睡着,听见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,然后俯身,很轻地亲了亲我的额头。
“等我。”
门关上的瞬间,我的眼泪洇湿了枕头。
中午,江母在厨房摔摔打打:
“跑了!都跑了!留个祖宗让我伺候!”
我把碗筷重重搁在桌上:
“妈,从今天起,我自己做饭。”
她愣住,随即冷笑:
“行啊!有本事你连水电费也自己交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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