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哥和我嫂子，是那种典型的"护短狂魔"——自己家的人，自己怎么欺负都行，但外人碰一下，他们能跟人拼命。
尤其是我哥，从小被爸妈惯得无法无天。记得八岁那年，村里二狗子抢了我的糖葫芦，我哥抄起砖头就追，愣是把人家追到跳进粪坑才罢休。现在三十多岁的人了，表面看着稳重，可谁要敢说我半句不是，他眼神立刻就能冷得掉冰碴子。
自从上次我嫂子用"金镶玉"和"烤糊蛋挞"给了江母一个下马威后——那场面，现在村里人提起来还津津乐道——江母的嚣张气焰肉眼可见地蔫了。
现在只要远远看见我嫂子那辆红色电动车进村，她立马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。上周三，我嫂子来给我送新摘的草莓，刚拐进巷子口，江母正撅着屁股在菜地里摘豆角。一抬头，手里的柳条篮子"啪"地扣在地上，青豆角滚得满地都是。
这老太太居然手脚并用往屋里爬！没错，是爬！两条老腿哆嗦得站都站不稳，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乌龟。我嫂子憋着笑，故意把电动车喇叭按得震天响："姨！您老慢点爬！这青石板路硌膝盖！"
江母"砰"地甩上门，连晾在外面的老花镜都顾不上收。
我后来才咂摸出味儿来——江母为什么专挑我欺负？
因为我嫂子骂人能不带脏字把人噎死，上次说江母"金镶玉是假货"时，那眼神跟X光似的，能把人骨头缝里的心虚都照出来。更别说我哥，去年因为工地纠纷，一个人拎着钢管对峙五个混混的狠角色。
但最瘆人的真相，是上个月王婶偷偷告诉我的。那天她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柿子树下，嘴里的瓜子皮"呸"地吐老远：
"你婆婆当年，可是把她婆婆活活气吐血的！老太婆临死前，连口热水都要不到......"
树影婆娑间，我后脖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。
我把这事说给江叙白听时，他正在厨房切土豆丝。那把用了五年的老菜刀"当当当"地砸在案板上，声音越来越急，越来越重。
突然"咔嚓"一声，刀刃劈进木头里两厘米深。他红着眼睛抬头，额头上青筋暴起："十二岁那年...我发烧到39度，她怕传染，把我锁在柴房三天。"
案板上的土豆丝浸在血水里——他切到了手指头，却像感觉不到疼。
如今的江母活像个蹩脚演员。早上在井台边"偶遇"时，她会突然从兜里掏出包过期三个月的廉价饼干："给宝儿的！超市搞活动呢！"
等我低头看清保质期，她早就窜出十米开外。
更可笑的是晒被单那次。她故意扯着嗓子跟路过的刘婶喊："我媳妇可孝顺了！昨儿还给我买进口橘子呢！"——那篮橘子明明是她自己从小贩那儿砍价买的，表皮还带着霉斑。
我拎着湿淋淋的被单冷笑。
恶人从来不是不会弯腰，只是习惯性找最软的膝盖下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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