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之后，江叙白买了一把厚重的铁锁，将两个院子之间的通道门牢牢锁上。
钥匙被他扔进了后院的井里。
“从今往后，他们过他们的，我们过我们的。”
他说这话时，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，可眼神却冷得吓人。
宝儿蹲在井边，看着黑漆漆的井水，小声问：“爸爸，钥匙还能捞上来吗？”
江叙白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不需要了。”
太平日子没过多久，我姐的电话就打来了。
她的声音透着疲惫：“星眠，咱嫂子……起诉离婚了。”
我正给宝儿缝掉落的纽扣，针尖一偏，扎进了手指。
“条件呢？”
“抚养费一次性给两万，孩子的一切她不管。”我姐苦笑，“也是个狠心的女人。”
我没说话，看着血珠从指尖冒出来，在白色的线团上晕开一点红。
挂掉电话后，我坐在床边发呆。
宝儿跑过来，举着画了一半的画：“妈妈，你看我画的小火车！”
我抱住他，突然鼻子一酸。
“也是个狠心的女人”——我姐的话在耳边回荡。
可我心里清楚，我做不到像嫂子那样决绝。
哪怕日子再难，哪怕江叙白曾经让我失望透顶，我依然无法想象自己丢下宝儿一走了之。
是我把宝儿看得太重了吗？
还是我……根本没有勇气彻底斩断枷锁？
晚上，我跟江叙白提起这事。
他正在修宝儿摔坏的玩具车，闻言动作一顿：“你怎么想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攥着睡衣下摆，“如果是我……”
“你不会。”他打断我，抬头首视我的眼睛，“因为你是星眠。”
这句话像把钝刀，剖开了我所有的伪装。
作者“桃酥酥爱放空”推荐阅读《一个女人的十年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是啊，我不会。
我宁愿在泥潭里挣扎，也舍不得放开宝儿的手。
半夜，宝儿突然在睡梦中哭起来。
我冲进他房间时，他正闭着眼睛抽泣：“妈妈别走……宝儿乖……”
我把他搂进怀里，轻声哄着：“妈妈在，妈妈不走。”
江叙白站在门口，月光照在他紧握的拳头上，青筋暴起。
第二天，我鬼使神差地去了趟嫂子娘家。
她正在院子里晒被子，看见我时，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。
“星眠？”
“孩子……想你了。”我撒了谎。
她的眼圈立刻红了，但很快又恢复平静：“两万块我己经转到法院账户了。”
“值得吗？”我忍不住问，“轩轩他……”
“星眠。”她打断我，声音很轻，“我不是你，我撑不下去了。”
阳光照在她手腕的疤痕上——那是我从未注意过的，一道浅浅的割痕。
我突然明白了她的选择。
回去的路上，我绕到学校接了宝儿。
他兴奋地给我看今天的画——画上有三个小人，手拉着手站在彩虹下。
“这是爸爸，这是妈妈，这是我！”
我蹲下来，紧紧抱住他：“宝儿，如果有一天妈妈……”
话到嘴边，却变成了：“妈妈永远爱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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嫂子最终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轩轩偶尔会来我家玩，和宝儿一起画画。他画的全家福上，妈妈的部分永远是一片空白。
而江叙白，开始学着给宝儿扎小辫——虽然每次都歪歪扭扭。
这世上没有完美的选择。
有人选择离开，有人选择留下。
但无论如何，孩子眼中的彩虹，永远值得守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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