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天我摔伤腿，江叙白照顾了我几天后，继续去上班了！压力大啊！人虽在外地，却像是突然学会了用另一种方式“回来”。
他的电话变多了。
以前一周一次，现在几乎每天都有。有时是中午休息的间隙，背景音里还能听见厨房的嘈杂；有时是深夜下班后，他拖着疲惫的声音问我：“宝儿睡了吗？”
他的话也变多了。
不再只是“吃了没”“钱够不够”这样的敷衍，而是会絮絮叨叨地说些琐事——
“今天研发了新菜，客人描述的像你做的味道。”
“宿舍楼下有只流浪猫，我喂了根火腿肠，它跟你以前养的那只三花真像。”
“天气预报说老家要降温，你把宝儿的厚被子拿出来晒晒。”
最让我意外的是，他开始主动提起从前避而不谈的事。
某个深夜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他低哑的声音：“星眠，我今天……去医院看心理医生了。”
我正给宝儿盖被子，手一抖，毯子滑到地上。
“医生说我这是……创伤后应激反应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，“就因为我爸妈没去接宝儿，我居然气得呼吸碱中毒，太丢人了。”
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，照在宝儿熟睡的小脸上。我轻声问：“医生怎么说？”
“说我这几年一首憋着，憋到极限了。”他顿了顿，“就像……当年的你。”
电话两头同时沉默。
我们都想起了那些互相伤害的日子——我的冷暴力，他的逃避，还有宝儿懵懂却敏感的眼睛。
现在每天晚饭后，宝儿都会抱着我的手机等电话。
“爸爸！”一接通他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，“我今天画了大恐龙！老师夸我颜色涂得好！”
江叙白在那头配合地惊呼：“真的吗？等爸爸回去，你教爸爸画好不好？”
有时候我会听见他偷偷问宝儿：“妈妈腿还疼不疼？”“今天有没有人欺负妈妈？”
他学会了用孩子当桥梁，笨拙地传递关心。
上周村里收大暖安装费时，我的银行卡突然多了一笔一万块的转账。
江叙白的短信紧随其后：「接了个婚宴私活，别省着用。」
我打电话想问他哪来的时间接私活，却听见那头剧烈的咳嗽声。
“你感冒了？”
“没事，厨房油烟呛的。”他轻描淡写，可背景音里分明有输液架的碰撞声。
后来他同事偷偷告诉我，江叙白连续值了十个夜班，最后高烧到39度。
他依旧没能调回本地，依旧错过宝儿的家长会，依旧在我半夜腿疼时只能隔着电话说“揉揉就不疼了”。
但某个雪夜，我收到一个同城跑腿——是省城最有名的骨科膏药，还附着一张字条：「出租车司机说这药特灵，试试？」
字迹潦草，像是匆忙间写在方向盘上。
原来他一首在用自己的方式，笨拙地缩短一千公里的距离。
昨天视频时，宝儿突然把镜头转向我：“爸爸你看！妈妈笑了！”
屏幕里的江叙白愣住，眼眶突然发红。
是啊，我都没发现——
不知从何时起，接他电话时，我的嘴角会自己扬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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