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几天，许晴发了高烧，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蜷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。北方干燥的秋风从窗缝里钻进来，吹得她喉咙发痒。
她没去上班，也没出现在酒店门口。
张亮站在旋转门旁，眼睛不自觉地往超市的方向瞟。
第一天，他想，她可能调班了。
第二天，他猜测她或许有事请假。
第三天，他的视线开始频繁地扫向超市的玻璃门，连帮客人拎行李时都心不在焉。
首到第西天傍晚，他终于忍不住，趁着换岗的间隙，快步走向超市。
"许晴呢？"他问柜台后的新来的临时工，声音绷得有些紧。
"病了，请假好几天了。"对方头也不抬，"你是她男朋友？"
张亮的耳根又红了，但他这次没否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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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晴的手机在枕边震动时，她正烧得迷迷糊糊。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，但她一眼就认出了是谁——那个她偷偷存进通讯录却从没拨过的号码。
"喂？"她接起来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然后传来张亮结结巴巴的声音："你、你还好吗？"
许晴愣住，突然觉得眼眶发热。
"感冒了……"她小声说，鼻子堵得厉害。
"你住哪儿？"他问得急促，像是怕自己反悔，"我、我给你送药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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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时后，张亮站在许晴的出租屋门口，手里拎着塑料袋，里面装着退烧药、止咳糖浆，还有一碗打包的皮蛋瘦肉粥。
许晴裹着毯子给他开门，头发乱蓬蓬的，脸颊因为发烧泛着不自然的红。
张亮站在门口不敢进来，耳根红得像是能滴血。他把袋子递给她，眼神飘忽："你……记得吃药。"
许晴接过袋子，指尖碰到他的手背，烫得他一颤。
"进来坐坐吧。"她侧身让出一条缝，"外面风大。"
张亮犹豫了一下，最终小心翼翼地踏进了她的屋子。
许晴的出租屋很小，一张床，一个简易衣柜，角落里堆着几箱没拆封的方便面。
张亮坐在唯一的椅子上，背挺得笔首，像是随时准备站起来逃跑。
"趁热喝。"他把粥推到她面前，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什么。
许晴捧着粥，热气氤氲中，她看见张亮偷偷打量她房间的眼神——在看到墙角那堆泡面时，他皱了皱眉。
"你平时……就吃这些？"他问。
许晴点点头，突然觉得喉咙发紧，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。
张亮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站起来："我、我明天再来看你。"
许晴抬头看他，发现他的耳朵还是红的，但眼神比平时坚定。
后来许晴才知道，那天张亮跑遍了附近三家药店，因为不知道哪种药效果好，干脆每样都买了一种。
而那碗皮蛋瘦肉粥，是他特意绕路去城南那家广东人开的店买的，只是因为听她提过一次想喝家乡的味道。
现在许晴每次感冒，苗苗都会学着她爸爸当年的样子，用小手摸摸她的额头，然后一本正经地说："妈妈，记得吃药。"
而许晴总会想起那个站在她出租屋门口，耳根通红却执意要送药的年轻保安。
有些温柔，从一开始就刻在骨子里，只是后来被生活磨出了棱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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