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晴蜷缩在床上，额头滚烫，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。苗苗趴在她身边，小手笨拙地拧着湿毛巾，水珠滴滴答答落在被单上。
"妈妈，我给爸爸打电话了。"苗苗小声说，"他说在忙。"
许晴闭着眼点点头。她知道张亮所谓的"忙"是什么——昨晚他摔门而出时，身上还带着廉价香水味，手机屏幕亮着，锁屏上是一条未来得及退出的暧昧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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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晴强撑着爬起来找药，拉开抽屉时，一盒感冒药掉了出来。盒子上落着灰，生产日期还是去年冬天。
她突然想起上次发烧时，张亮皱着眉躲开她："别传染给我。"然后抓起外套去了朋友家，三天没回来。
而现在，厨房的垃圾桶里堆满了外卖盒，水槽里的碗盘己经发霉。苗苗踮着脚想帮忙洗碗，却打碎了一只玻璃杯。
"爸爸回来会生气吗？"苗苗红着眼睛问。
许晴蹲下来捡碎片，手指被划出血珠："不会的，他……不记得家里有哪些杯子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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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两点，许晴被手机震动惊醒。张亮发来一条语音，背景音是嘈杂的KTV歌声。
"给我转五百块钱。"他的声音带着醉意，"快点，别磨蹭。"
紧接着是另一个女人的轻笑："亮哥，你老婆不会生气吧？"
许晴盯着天花板，想起恋爱时他连夜送来的那碗皮蛋瘦肉粥。现在同样的深夜，他连她高烧到39度都不知道——或者根本不在乎。
她颤抖着手指打字："苗苗也发烧了，家里没药。"
半小时后，手机亮起。不是回复，而是一笔500元的转账通知，备注写着："别烦我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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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许晴拖着病体送苗苗上学，在巷口早餐店看见了张亮。
他正给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剥茶叶蛋，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。女人娇笑着凑近他耳边说了什么，他顺手捏了捏她的脸——这个动作许晴太熟悉了，当年他第一次牵她手时，也是这样害羞又亲昵的小动作。
苗苗突然大喊："爸爸！"
张亮回头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。他快步走过来，却不是关心妻女的病情："你们跟踪我？"
许晴看着他的眼睛——那里曾经盛满让她心动的温柔，现在只剩下不耐烦的寒意。
"苗苗想吃小笼包。"她平静地说，把女儿往身后拉了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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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晚上，许晴在浴室发现一根不属于她的长发。
她对着镜子撩起自己的头发，里面藏着好几根显眼的白丝。她才二十八岁，却己经像棵被风霜打蔫的植物。
苗苗睡着后，她翻出手机里珍藏的照片——年轻的张亮站在酒店门口，制服笔挺，耳根通红地接过她递去的可乐。
许晴轻轻抚摸屏幕上那个羞涩的笑容，然后打开通讯录，拨通了老家派出所的电话："您好，我想咨询离婚手续……"
窗外，北风卷着枯叶拍打玻璃。
有些爱情死得悄无声息，连墓碑都不必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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