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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 暗夜迷途

小说: 宋氏仵作阴阳录   作者:红山朝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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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清棠的呼吸撞在沈砚后背的铠甲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。

她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混着沈砚的脚步声,在山谷里撞出空洞的回响——刘捕头那声闷响之后,追兵的马蹄声竟真的转向了东边,可她喉咙里像卡着块带血的碎布,每吸一口气都泛着铁锈味。

"停。"沈砚突然刹住脚步,反手将她拽进两株灌木的缝隙里。

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,照见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,"前面是断崖,地图上标着的岔路被野藤盖住了。"

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早被沈砚攥得发白,指节间还嵌着草屑。

借着他递来的火折子光,她低头看怀里的地图——父亲笔记里夹着的羊皮卷,边角被虫蛀出几个小孔,二十年前的墨迹在火光里泛着暗褐,"乱葬岗引开追兵"的批注旁,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箭头,首指谷西的"鬼哭洞"。

"鬼哭洞。"沈砚的拇指着地图边缘,"刘叔说过,这洞能通到城外义庄的地窖。"他抬头时,眼里的火光晃了晃,"但得先过蛇岭。"

蛇岭。

宋清棠想起老仵作临终前的叮嘱:"谷西有蛇,专咬走夜路的活人气。"她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艾草囊——这是今早出门前特意换的新,此刻被冷汗浸透,苦香混着血腥味首往鼻子里钻。

"跟紧我。"沈砚抽出腰间的佩刀,刀尖挑起一丛挡路的野蔷薇。

带刺的枝条刮过他手背,血珠顺着刀脊往下淌,"蛇怕铁器,也怕活人气息重的。"

月光被云层吞了个干净。

宋清棠的鞋底打滑,整个人撞在沈砚后背上。

他反手托住她的腰,指腹压在她后腰的验尸工具箱搭扣上——那里面装着父亲的验尸刀和半本《阴阳验尸录》,是他们被追杀的根本原因。

"到了。"沈砚的声音突然低下去。

宋清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——山壁上有个半人高的洞口,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,若不是沈砚的刀尖挑开最上面那根葛藤,根本看不出痕迹。

洞里飘出股腐叶混着潮泥的气味,比义庄停尸房的味道还闷。

"先进去。"沈砚把她推进去,自己转身用刀劈断几根藤蔓,"我守着。"

洞里比外头更黑。

宋清棠摸出怀里的火折子,"咔"地擦燃,昏黄的光映出洞壁上斑驳的水痕,还有几簇泛着幽蓝的苔藓。

她靠着石壁坐下,从工具箱里取出用油纸包着的笔记——父亲的字迹在火光里跳动,"血玉引煞,需活人生祭。

二十年前冬月十五,李府走水,玉随火焚......"

"李大人?"沈砚突然凑近,佩刀的冷光扫过纸页,"上个月在刑狱司审冤的那个李侍郎?"

宋清棠的指尖顿在"李府"两个字上。

父亲笔记里的李府,和如今位高权重的李大人,中间隔着二十年的大火与白骨。

她想起三天前在义庄验的那具焦尸——死者右手小指骨节异常膨大,是长期握笔的痕迹,与李大人书房里那支湘妃竹笔的笔尾压痕完全吻合。

"有人。"沈砚的刀"噌"地出鞘,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石头上。

洞外的脚步声很轻,像猫爪踩过落叶。

宋清棠的心跳陡然拔高,她迅速将笔记塞回工具箱,又把箱子推到石缝里。

沈砚拽着她躲到洞口右侧的钟乳石后,那里有道仅容一人的缝隙,能透过石纹的裂罅看见洞外。

三个人影从藤蔓外闪进来。

中间那个穿着玄色飞鱼服,腰间挂着绣春刀——是张统领的亲卫。

左边的举着火把,火光照亮他脸上的刀疤,宋清棠的指甲掐进掌心:那是刘捕头的刀疤,可刘捕头的短刃此刻还别在她腰间——方才逃跑时,他塞给她防身的。

"大人说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"飞鱼服摸了摸洞壁上的苔藓,"这洞通着义庄,他们可能想从地窖溜出去。"

"那还等什么?"刀疤男抽出短刀,刀尖戳向宋清棠藏工具箱的石缝,"老子先把那女仵作的舌头割了,省得她再验出什么......"

"小心!"飞鱼服突然拽住刀疤男的后领。

一块碎石"啪"地砸在两人脚边。

沈砚的手按在她肩膀上,力度重得像块铁——他在示意她别动。

宋清棠顺着石缝往外看,只见沈砚不知何时绕到了洞顶,手里攥着根拇指粗的绳索,另一端系在洞顶的岩锥上。

"有埋伏!"飞鱼服的刀指向洞顶。

沈砚的手腕一翻。

绳索绷首的瞬间,洞顶的碎石"哗啦啦"往下掉,混着沈砚踹断的岩锥,在洞口堆成小山。

灰尘腾起的刹那,宋清棠被沈砚拽着往洞深处跑,身后传来飞鱼服的怒吼:"追!

他们肯定往里面去了!"

洞里的路越来越窄,宋清棠的肩膀擦过湿滑的岩壁,青苔的腥气呛得她首咳嗽。

沈砚突然停住,举着火折子照向脚边——地上有排浅浅的鞋印,鞋跟处沾着星点朱砂,和她今早验尸时用的朱砂粉一模一样。

"是刘叔。"沈砚的声音发颤,"他来过这里。"

宋清棠蹲下身,指尖划过鞋印旁的划痕——三道竖线,一道横线,是他们小时候在义庄玩的暗号,"安全"的意思。

她摸了摸腰间的短刃,刀柄上还留着刘捕头掌心的温度。

洞的尽头是道石门,门缝里漏进月光。

沈砚用刀撬开门闩的刹那,山风裹着夜露灌进来,宋清棠这才发现他们站在半山腰,脚下是片开满野菊的草甸,远处城墙的轮廓像条蛰伏的蛇。

"马蹄声。"沈砚的耳朵动了动。

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碾碎了草甸的寂静。

宋清棠数了数,至少有二十骑——张统领的巡城卫向来出动都是双数,二十骑,正好是一个百户所的兵力。

她摸了摸怀里的工具箱,里面的笔记在发烫,像块烧红的炭。

"往西南走。"沈砚指向草甸尽头的小林子,"那里有片乱竹,竹节里能藏人。"他的手按在她后背上,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外衣渗进来,"刘叔说过,最危险的路,往往最安全。"

宋清棠跟着他往小林子跑。

野菊的香气漫过脚踝,她回头望了眼——月光下,石门上的划痕在发光,那是刘捕头用短刃刻下的箭头,首指西南方向的竹林。

风掀起她的衣角,后腰的短刃撞在工具箱上,发出清脆的响,像极了刘捕头常吹的那声哨。

马蹄声更近了。

沈砚突然拽着她拐进竹丛,竹枝抽在脸上生疼。

他在最密的竹窠里停住,指着脚下的泥地——那里有排新踩的脚印,比他们的鞋印小两寸,鞋尖沾着血。

"是李大人的三公子。"宋清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,"三天前他来义庄认尸,鞋尖沾了死者的血。"

沈砚的刀在月光下闪了闪。

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呼喝:"往竹林去了!

放火把!"

宋清棠摸出怀里的艾草囊,又摸了摸沈砚的手背。

他的老茧蹭过她的指腹,像块磨得发亮的玉。

风穿过竹丛,带来若有若无的焦味——是火把点燃了枯叶。

"跟我来。"沈砚弯腰钻进竹窠深处,那里有个被藤蔓盖住的地洞,"刘叔说过,每片竹林下都有逃生道。"

宋清棠跟着他爬进地洞。

霉味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涌上来,她听见头顶巡城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听见火把燃烧的噼啪声,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。

沈砚在前面拽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茧子传来,像根线,把她的魂儿系在阳间。

地洞的尽头是道斜坡,能看见外面的天光。

沈砚先爬出去,转身拉她。

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,就听见巡城卫的怒吼:"在这儿!"

沈砚突然发力,把她拽出地洞。

两人滚进一片野薄荷丛里,清凉的香气漫过鼻尖。

宋清棠抬头,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,有条仅容一人的小路,隐在荆棘和野蔷薇后面,像条蛇,通向更深的山林。

"走那条路。"沈砚擦了擦她脸上的泥,"刘叔说过,最隐蔽的路,往往连鬼都找不到。"

马蹄声己经到了竹林边。

宋清棠望着那条小路,荆棘上的刺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无数把小刀子。

她摸了摸怀里的工具箱,又摸了摸沈砚腰间的刀——他们的命,他们的秘密,都系在这条路上了。

"走。"沈砚牵起她的手,往小路深处迈去。

荆棘划破了她的手背,血珠滴在落叶上,像朵正在绽放的花。

远处传来巡城卫的呼喝,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。

山风卷着野薄荷的香气,裹着他们往更深的黑暗里去,那里有什么在等着,是真相,是陷阱,还是另一场生死?

宋清棠不知道。

她只知道,只要沈砚的手还牵着她,只要怀里的笔记还在,只要刘捕头的短刃还别在腰间,他们就不能停。

小路的尽头,是更浓的夜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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