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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鬼面摘皮

小说: 宋氏仵作阴阳录   作者:红山朝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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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雾未散时,宋清棠对着铜盆里的水理了理鬓角。

月白衫子的领口绣着几枝素梅,是她昨夜特意翻出的旧衣——太过素净的颜色,最容易被市井妇人当作寻常人家的小娘子。

"清棠。"沈砚的声音从院外传来,带着松木香。

她转身,见他裹着靛青粗布短打,肩上挑着个竹篾货担,担子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香粉匣子,"货郎阿三,北市最会砍价的那个,我学了半月。"

他眼底有淡淡的青黑,是昨夜翻查香供司旧档熬的。

宋清棠伸手替他理了理被晨风吹乱的额发,指腹擦过他耳后那道旧疤——是三年前追凶时被匕首划的。"像。"她垂眸笑,"就是这担子里的香粉,得掺点真东西。"

她从袖中摸出半张药方,是前日在周承安书房翻到的,边角还沾着墨渍。"九幽沉香的配单。"她将药方塞进最底下的香粉匣,"李西娘若见了,便知我们不是普通商贩。"

沈砚的拇指轻轻叩了叩担子,竹篾发出细碎的响:"若她不肯认?"

"她会认的。"宋清棠系好腰间的香包,那是用义庄老槐树的树皮磨的香,能镇住心慌,"二十年前,我娘教她调过安息香。

她袖口那道靛蓝染渍,和我娘当年的围裙一个色。"

香坊街的青石板还沾着晨露,桂花香混着松烟味钻进鼻腔。

宋清棠垂着头,看自己的影子跟着沈砚的货担晃,像两根缠在一起的芦苇。

转过第三家"福来香"的幌子,她听见沈砚压低声音:"后院有炭火气。"

是炼香的味道。

宋清棠的脚步顿住——那是用松枝炭慢烤香粉的气味,和她小时候在宋家香房闻到的一模一样。

她掀了掀眼皮,透过半开的木窗,看见个灰布衫子的老妇人正弯腰看炭炉,银簪上沾着香灰,像落了层薄雪。

"李阿婆,新到的龙涎香粉。"沈砚的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几分市侩的殷勤,"北市王娘子说您最会调合香,小的特意留了头份——"

老妇人的手猛地顿在半空中。

她首起腰,转身时带翻了案上的香铲,铜铲"当啷"砸在青石板上,惊得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。

宋清棠看见她的瞳孔缩成针尖,嘴唇抖得像被风吹的烛火:"你......你们......"

"我是宋清棠。"她掀开兜帽,晨光照在脸上,"宋家的遗孤。"

老妇人踉跄着后退半步,后腰抵在炭炉上也不觉得疼。

她盯着宋清棠的眼睛,像是要从那里挖出二十年前的火,挖出被烧得焦黑的香房,挖出那个缩在柴房里哭的小女娃。"你不该来......"她的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陶碗,"他们说......说宋家绝了后......"

"谁让你炼九幽沉香?"宋清棠跨进门槛,靴底碾过那柄香铲,"配方里的血玉粉,是周家用马车从南疆运的;熏香时要念的咒,是玄门镇邪司的秘语——这些,也是他们教你的?"

老妇人突然跪了下去,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比香铲还响。

她抓住宋清棠的裤脚,指甲几乎要抠进布纹里:"我没得选!

他们抓了我孙子,说我若不炼,就把他扔进护城河里喂鱼!

那鬼面人......他每次来都戴着青铜面具,脸白得像刷了浆糊,说话时喉咙里呼噜呼噜的,像有痰......"

沈砚的手按在腰间——那里别着刑部的令牌,用粗布裹着,只露出半角朱红。"鬼面人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?"他的声音像浸了冰水,"他让你把香送到哪里?"

老妇人抖着手指向炭炉旁的竹筐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盒沉香,盒盖上印着朱砂红的"奠"字。"今夜子时,西水码头。"她哭出声来,"他说要给新死的贵人送路,让我......让我在香里加三滴童男血......"

月上柳梢头时,西水码头的芦苇荡沙沙作响。

宋清棠蹲在船舱里,借着月光检查最后一盒沉香——盒底的暗格里,藏着她用银朱画的追踪符。

沈砚守在船尾,货担里的香粉匣子早换成了浸过的棉絮,他的佩刀就压在腿下,刀柄磨得发亮。

"来了。"沈砚的声音轻得像芦苇叶。

船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七八个黑衣人从芦苇丛里钻出来,为首的那个戴着青铜鬼面,面具上的饕餮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
宋清棠的手指扣紧袖中的银针——那是用验尸刀熔了重铸的,淬过义庄老井里的寒水,见血封喉。

"货?"鬼面人开口,声音果然带着痰鸣般的哑。

"十二盒,刚出的新香。"沈砚掀开货担,"您老验验?"

鬼面人伸手去拿,宋清棠的银针己经刺进他手腕的"内关穴"。

他痛呼一声,面具歪了半寸,露出下颔——那是张宋清棠再熟悉不过的脸,上个月还在刑部大堂见过,是专管刑狱卷宗的副判官陈立!

"拿下!"沈砚的刀出鞘时带起一阵风,陈立还没来得及摸腰间的匕首,就被制在船板上。

沈砚扯下他的鬼面,露出额头一道狰狞的伤疤,"好个陈副判,白日里审案时说'朗朗乾坤岂容妖邪',夜里倒戴起鬼面做阴司差!"

陈立的脸涨得通红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
宋清棠眼尖地看见他袖中滑出张黄符,拾起来时,朱砂写的"镇魂咒"刺得她眼睛发疼。"镇魂咒?"她冷笑,"是镇活人的魂,还是镇死人的怨?"

沈砚搜出陈立怀里的密信,封口处盖着"忠慎堂"的朱印——那是老尚书张怀德的私印。"好啊。"沈砚捏着密信的手青筋凸起,"从玄门到香供司,从周承安到张怀德,你们倒会穿一条裤子!"

陈立突然笑了,血沫从嘴角溢出来:"你们以为抓了我就完了?

忠慎堂的密信能烧,玄门的余孽能藏,宋家的火......"

"住嘴!"宋清棠的银针抵住他咽喉,"你以为用死能封口?

我宋清棠剖过的死人,比你活过的年头还多。

你身上有几两肉,几斤骨头,我都能让你一五一十说出来。"

陈立的笑僵在脸上。

沈砚扯下自己的腰带,将他捆了个结实:"先押回刑部大牢。"他转头看宋清棠,目光软了些,"你先回义庄,我——"

"我跟你去。"宋清棠将银针收进袖中,"他喉咙里的毒,我有法子解。"

夜更深了。

义庄的白灯笼在风里晃,照得青石板上一片惨白。

宋清棠站在门口,望着沈砚押着陈立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忽然听见头顶传来鸦鸣。

她抬头,见一只黑乌鸦停在老槐树上,歪着脑袋看她,爪下抓着片碎纸——正是"忠慎堂"的信笺。

"清棠。"

她转身,沈砚不知何时去而复返,手里提着个食盒,是老杨头新蒸的桂花糕。"陈立关在刑部暗牢,有专人守着。"他将食盒塞进她手里,"明日再审。

今夜......"

"今夜我去暗牢。"宋清棠掰开一块桂花糕,甜香混着炭火气在舌尖蔓延,"他方才咳嗽时,我看见他舌下有颗红痣——那是中了'百日毒'的征兆。

若不在子时前灌下解药......"

沈砚的眉峰跳了跳:"我陪你。"

"好。"宋清棠将食盒递还给他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,"但你得先帮我取样东西——我验尸房里的银锅,还有那罐朱砂。"

月光爬上老槐树梢时,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,沿着青石板路往刑部方向去。

陈立的惨叫声从暗牢里飘出来,却被夜风撕得粉碎。

宋清棠摸了摸袖中的银针,想起方才乌鸦爪下的碎纸——上面隐约能看见"血玉"二字。

看来,这夜的审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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