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隧道的霉味裹着湿气往鼻腔里钻，江临的掌心在砖墙上蹭出一片血渍。
他原本是跟着通风管道的走向寻找出口，却在五分钟前被那声"咔嗒"打乱了节奏——那不是碎砖滚动的轻响，更像某种金属部件碰撞的尾音。
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。
他僵在原地，仰头盯着头顶半人高的通风口。
混凝土管道的阴影里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，像蛇信子吐芯时的磷光。
是枪管。
江临的手指蜷进掌心。
三天前在研究所外围中了麻醉枪，左肩的枪伤还在渗血，此刻随着心跳一下下抽痛。
他数着通风口铁栅栏的根数，七根，间距能塞进一个成年男人的肩。
头顶传来更清晰的响动，是皮靴碾过金属板的吱呀，有人压低声音说："确认隧道路线，那小子跑不远。"
他的呼吸放得极轻。
右手摸向腰间——原本别着的瑞士军刀在躲避追踪时掉进了排水渠，现在能依仗的只有口袋里那截从消防栓上掰下来的钢筋。
通风口的阴影里，枪管又往下探了寸许，准星在他眉心晃了晃。
"三秒。"江临在心里默数。
第一秒，他突然矮身撞向隧道右侧的支撑柱，混凝土碎屑劈头盖脸砸下来；第二秒，头顶的枪声炸响，子弹擦着他耳尖钉进墙里；第三秒，他抓着支撑柱的裂缝往上窜，指尖扣住通风口的铁栅栏。
"操！"上方传来怒骂，枪管再次抵住他手背。
江临咬着牙，用受伤的左肩去顶铁栅栏，锈迹混着血珠簌簌往下掉。"咔"的一声，最右侧的栅栏断了，他整个人栽进通风管道，后背撞在金属壁上，疼得眼前发黑。
管道里的霉味更重了。
江临趴在地上缓了两秒，听见上方追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——他们应该是顺着隧道继续往下追了。
他摸出手机，屏幕亮起的瞬间照见管壁上斑驳的水痕，还有自己苍白的脸。
"定位发你了。"接通白夜的电话时，他的声音还带着喘息，"通风管道B区，能查到出口吗？"
"三十秒。"那边键盘敲击声密集如暴雨，"东侧紧急出口，需要经过三层实验室走廊。
注意，十分钟前安全系统更新过，摄像头位置变动——"
"叮。"手机突然震动，一张实时地图弹出来，红色标记在"样本库"位置疯狂闪烁。
江临的瞳孔缩了缩，样本库是陆远山的核心区域，上次苏璃被绑走时，他在监控里见过那扇密码门后的冷冻柜，里面全是标着"实验体-09"的档案袋。
"等等。"他按住手机贴近耳朵，"样本库的防火墙是不是松了？"
"你疯了？"白夜的声音陡然拔高，"现在不是——"
"苏璃的人格分裂报告在里面。"江临打断他，喉结滚动，"她童年的诊断书，陆远山的实验记录，这些能证明她不是自愿参与人体实验的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，接着传来文件破解的蜂鸣声："样本库密码己破解，倒计时三分钟。
记住，走廊尽头有三个守卫，武器是电击棍。"
江临的指节捏得发白。
他顺着通风管道爬到出口，用断栅栏撬开盖板，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涌进来。
这里是研究所三层，冷白的灯光照得地砖泛着青，走廊尽头的"样本库"三个字在指示牌上泛着冷光。
他贴着墙根移动，每一步都避开地砖的缝隙——苏璃曾说过，这种老研究所的地板下埋着压力传感器。
经过茶水间时，里面传来两个守卫的闲聊："听说实验体09又跑了？
陈队发了火，说要是让江临那小子带资料出去......"
"砰！"
金属托盘落地的脆响惊得江临顿住脚步。
刚成婚：才发现老婆有人格分裂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刚成婚：才发现老婆有人格分裂最新章节随便看！茶水间里的守卫骂骂咧咧推开门，手电筒的光扫过墙角时，他整个人贴进消防栓的阴影里。
守卫的皮靴声从面前经过，又逐渐走远。
样本库的密码锁在门右侧，江临输入白夜给的数字，"滴"的一声，门开了。
冷冽的冷气扑面而来。
靠墙的冷冻柜泛着幽蓝的光，最中间的抽屉上贴着"苏璃（实验体-09）"的标签。
他拉开抽屉，一沓泛黄的资料滑落，最上面是张1998年的诊断书，"多重人格分裂症，诱因：持续性精神虐待，施虐者：陆远山"。
"啪！"
头顶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红色。
江临猛抬头，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正在转动，红灯闪烁的频率快得像心跳。
他抓过资料塞进怀里，刚要关门，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两侧涌来。
"在样本库！"有人吼了一嗓子，"陈队，那小子在样本库！"
江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他撞开样本库的后门，冲进一条狭窄的安全通道，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转过第三个拐角时，他瞥见紧急出口的绿色标识就在前方五米处，可台阶上站着三个举着电击棍的守卫，为首的正是陈国栋。
"江少。"陈国栋叼着烟，枪口对准他的心脏，"陆总说，活要见人，死......"他眯了眯眼，"也成。"
江临的后背抵上墙。
怀里的资料硌得肋骨生疼，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。
守卫们呈扇形围过来，电击棍的电流声刺啦作响。
"退后。"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冰锥扎进空气里。
陈国栋笑了："你以为——"
"叮。"
江临的手机在此时震动，是白夜发来的消息："安全通道天花板第三块瓷砖松动。"他的视线瞬间扫过头顶，在陈国栋扣动扳机的前一秒，猛地跳起，手掌拍在那块瓷砖上。
"轰！"
整面天花板的消防喷淋头同时炸开，冷水兜头浇下。
陈国栋的枪偏了，子弹擦着江临肩膀打进墙里。
江临借势扑过去，用膝盖顶住对方手腕，夺枪的瞬间，电击棍的电流擦着他后颈划过，疼得他几乎咬碎后槽牙。
"都放下！"他举着枪转身，枪口扫过其他守卫，"陆远山给你们多少钱？
够赔命吗？"
冷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，江临看见守卫们眼里的动摇。
陈国栋在地上挣扎，血从被他踩住的手腕处渗出来。
"走。"他用枪柄敲了敲紧急出口的门，"当没见过我。"
守卫们面面相觑，最先放下电击棍的是个年轻小伙子，他抹了把脸上的水："我们就是混口饭吃......"
江临退到门边，反手拉开门。
外面的天光刺得他眯起眼，停在台阶下的黑色轿车正在发动——是许明哲的司机阿凯，前挡风玻璃上贴着临海集团的标识。
"江总！"阿凯摇下车窗，"许助理说苏小姐......"
"上车！"江临坐进副驾，怀里的资料被雨水泡得发皱，"去医院。"
轿车碾过碎石路冲出院墙时，他回头看向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的研究所。
雨幕中，那栋灰白色建筑像头蛰伏的巨兽，而他怀里的资料，是刺进它喉咙的第一把刀。
手机在此时震动，是许明哲发来的视频。
画面里，苏璃蜷缩在病床上，额头敷着冰袋，眼尾还沾着泪，却对着镜头扯出个笑："阿临，我等你看日出......"
江临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碰了碰她的脸。
雨刮器来回摆动，前方的路被水雾模糊成一片，可他知道，不管多远，他都会带着光，走到她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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