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砚舟推门而入时,苏云卿正对着铜镜轻触脸颊的伤处。
镜中映出他骤然阴沉的面容——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冷得像淬了冰。
"父亲打的?"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。
苏云卿轻嘶一声,蹙眉挣了挣:"二少爷弄疼我了。"
沈砚舟非但没松手,反而俯身逼近,鼻尖几乎贴上她红肿的肌肤:"白天装可怜哄大哥,晚上又对我使苦肉计?"他冷笑,"苏云卿,你这张脸到底要骗多少人?"
"骗?"她仰头,忽然扯开衣领,露出更多青紫伤痕,"这些也是苦肉计?"
烛光下,那些新旧交错的淤痕触目惊心。
沈砚舟呼吸一滞,指腹轻轻抚过她锁骨处的掐痕:"谁干的?"
"重要么?"苏云卿轻笑,"横竖在你们沈家......"她指尖划过他喉结,"我不就是个玩意儿?"
沈砚舟猛地将她按在妆台上,胭脂水粉哗啦啦洒了一地。
铜镜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,他咬着她耳垂低语:"那你猜......"手掌顺着她腰线下滑,"我现在想玩什么花样?"
苏云卿突然抽出发簪抵住他心口:"二少爷,戏过了。"
锋利的簪尖刺破西装,沈砚舟却笑得愈发温柔:"怎么不继续装了?"他握住她持簪的手往自己心窝送,"往这儿扎,准能见血。"
窗外惊雷炸响,照出簪头暗芒——那根本不是寻常珠钗,而是淬了毒的暗器。
"真可惜......"苏云卿忽然松手,发簪"当啷"落地,"二少爷连心都是黑的,毒怕是都渗不进去。"
沈砚舟低笑,捡起发簪插回她鬓间:"明日午时,我要去查号仓的旧账。"指尖在她唇上重重一碾,"记住,要乖乖的....."
话未说完,院外突然传来沈砚川醉醺醺的叫骂。
沈砚舟从容翻窗离去,只剩一缕龙涎香萦绕在她颈间。
苏云卿抹去唇上残留的温度,看向镜中自己伤痕累累的倒影——
清晨,李嬷嬷带着大太太的懿旨踏进院子时,苏云卿正在煎药。
"二太太,大太太明日要去寒山寺礼佛,指名要您陪着。"李嬷嬷斜眼瞥着她脸上的伤,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,"说是要您去去晦气。"
苏云卿搅动药勺的手微微一顿,药罐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冷意:"劳烦嬷嬷回话,妾身一定准备妥当。"
待李嬷嬷走后,春桃急得首跺脚:"二太太,大太太这是要......"
"要防着我呢。"苏云卿轻笑,将煎好的药汁倒入青瓷碗中。药汤乌黑,映出她讥诮的眉眼,"她虽不知那几个儿子干的混账事,但总归不放心我这副皮囊。"
次日卯时,马车己候在府门外。
大太太一身素色褂子,腕间佛珠捻得作响。
见苏云卿穿着灰扑扑的棉布裙,发间只簪一支木钗,脸色才缓和些:"上来吧。"
马车颠簸,苏云卿佯装晕车,用帕子掩着唇咳嗽。
大太太皱眉递来一枚酸梅:"年轻轻的,身子骨这么差。"
"太太教训的是。"苏云卿低眉顺目地接过,指尖故意在对方掌心轻轻一碰——触到一层厚茧。
这哪是养尊处优的手?分明是常年持刀的手。
大太太猛地缩回手,佛珠"啪"地砸在车壁上:"安分些!别以为老爷宠你,就能......"
话未说完,马车突然急停。帘外传来熟悉的嗓音——
"母亲,山路湿滑,儿子特来护送。"
沈砚之骑着白马拦在道中,身后还跟着一队镖师。
他目光扫过车窗缝隙,与苏云卿的眼神一触即离。
大太太脸色铁青:"胡闹!佛门净地带什么镖师?回去!"
"最近山匪猖獗。"沈砚之不动声色地递上个锦盒,"这是给方丈的沉香,母亲代我捐些香油钱。"
锦盒转手时,苏云卿瞧见盒底一抹暗红——是沈砚之指尖的血迹。
车队重新启程,她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,从座椅夹缝摸出片薄如蝉翼的纸条:
"申时三刻,藏经阁后山。"
字迹被汗水晕开,像极了那夜他遗落的账本上的朱批。
苏云卿指尖一翻,字条无声地滑入袖中。
她双手捧着锦盒,恭敬地递到大太太面前:"太太,大少爷的孝心。"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过来给你二妈请安锦盒雕着莲纹,沉甸甸的。大太太冷哼一声接过,却在触碰盒底的瞬间僵住——那抹暗红的血迹还未干透,沾在她指腹上,像一道刺目的伤。
"孽障......"她咬牙低骂,猛地掀开车帘。
沈砚之的身影早己消失在蜿蜒山道上,只余几片被马蹄扬起的落叶。
苏云卿垂眸,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将字条藏得更深。
大太太突然掐住她的下巴,力道大得惊人:"你以为我不知道?"佛珠硌在她肌肤上,"砚之那点心思,全写在这盒子里了!"
锦盒"啪"地打开——
里头哪有什么沉香?只有一把带血的钥匙,和几片被血浸透的账页残片。
"太太明鉴,"苏云卿眼眶瞬间红了,"我真的不知......"
"闭嘴!"大太太将锦盒狠狠砸在她身上,钥匙划过她脖颈,留下一道血痕,"到了寺里,你给我跪在佛前好好反省!"
马车内死一般寂静。
苏云卿低头拾起散落的账页,在无人看见的角度,唇角微勾——
那根本不是沈砚之的血。
是她今早特意掺在胭脂里的朱砂,为的就是让大太太亲手打开这个"孝心"。
车外,山雾渐浓。
藏经阁的轮廓在云霭中若隐若现,像一张缓缓展开的网。
苏云卿跪足了三个时辰才被允许起身。
膝盖早己失去知觉,她扶着经阁斑驳的木柱缓缓站起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藏经阁后山的小径幽暗曲折,夜风卷着檀香拂过她颈间的血痕,刺得生疼。
突然,一只手臂从背后猛地将她拽入阴影——
"疼么?"
沈砚之的声音低哑,带着压抑的怒意。
他滚烫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膝盖,力道极重地揉搓,疼得苏云卿倒吸冷气。
"大少爷......"她挣扎着转身,却被他抵在经阁外墙上。
青苔的湿气渗入后背,身前却是他灼热的体温。
月光穿过竹叶,在他轮廓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
苏云卿这才发现,他素来整齐的衣襟竟沾着泥渍,袖口还有被利器划破的痕迹。
"你翻了你父亲的书房?"她指尖轻触他袖口裂痕。
沈砚之猛地扣住她作乱的手:"不如二妈解释解释——"他俯身,鼻尖蹭过她颈间伤口,"这血痕是怎么来的?"
苏云卿轻笑,突然踮脚咬住他喉结:"大少爷不是看到了吗?太太赏的。"
沈砚之闷哼一声,掐着她的腰将人提起。
苏云卿的双脚悬空,裙摆缠上他的腿。
两人呼吸交错,他忽然低头含住她颈间伤口,舌尖卷走血珠:"撒谎。"
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,他声音沙哑:"这伤是你自己划的——为了让太太打开锦盒。"
竹影晃动,远处传来守夜僧人的木鱼声。
苏云卿攀着他的肩,红唇贴在他耳畔:"那大少爷呢?"她指尖探入他衣襟,摸到一卷硬物,"偷了什么东西,值得挂这一身彩?"
沈砚之眸色骤暗,突然抱着她旋身隐入经阁暗处。
月光被窗棂切割,斑驳地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残破的账册,封皮上"丙号仓"三个字被血糊得几乎看不清。
"现在,"他捏着她下巴迫她抬头,"该二妈付报酬了。"
苏云卿笑着抽走账册,却被他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。
苏云卿往后退,沈砚之往前追,首到苏云卿动不了,仰着头,微微喘着气,推了推他“沈砚之......”
沈砚之顿了一下伸手用大拇指擦了擦她嘴角声音低沉“我在,二妈你说”
苏云卿歪着头微微喘息“我要走了,走开。”
沈砚之好笑的看着她“用完就丢啊,小妈,好狠心啊。”
苏云卿瞪了他一眼,“少贫嘴,我还有事要做。”
说着,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裙摆,将账册小心藏好。
沈砚之却依旧不松手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,“二妈,就这么走了?这报酬可不止一个吻吧。”
苏云卿轻哼一声“好了,大少爷,此地不宜久留,各自小心吧。”
沈砚之这才松开手,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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