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苏云卿倚在窗边,指尖轻轻着腕间的玉镯——那是沈砚清昨日送来的"赔罪礼"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她忽然低低笑出声,眼底闪过一丝讥诮。
——从一开始,他们就是她的猎物。
(回忆)
那日初入沈府,她穿着素白的旗袍,鬓边簪着一朵小小的白花,站在厅堂中央,怯生生地向沈老爷行礼。
可眼角余光,却将厅内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——
沈砚之冷峻的眉眼微微一动,指尖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,
沈砚川暴躁地踹了一脚凳子,耳根却悄悄红了,
沈砚舟摇着扇子,看似温润如玉,可扇骨却捏得死紧,
而沈砚清……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,躲在柱子后面,眼睛亮得惊人。
那一刻,她就知道——
他们,上钩了。
后来的一切,都如她所料。
沈砚之的霸道占有,沈砚川的暴躁冲动,沈砚舟的温柔陷阱,沈砚清的装乖卖巧……
她一步步引导着他们,让他们以为自己才是猎人,而她,不过是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。
可实际上——
沈老爷的中风,是她故意在祭祖时激怒他,
大太太的疯癫,是她借沈砚清的手推波助澜,
就连沈砚之手中的那半页奏折残片,也是她刻意留下的饵……
——他们以为自己在驯服她,却不知,自己早己成了她棋盘上的棋子。
窗外传来脚步声,苏云卿收回思绪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。
沈砚之推门而入,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:"喝药。"
她乖巧地接过,却在低头时掩去眼底的冷意。
"大太太如何了?"她轻声问。
"禁足养病。"沈砚之淡淡道,"不会再打扰你。"
苏云卿垂眸,掩去眼中的讥讽——
疯了一个,瘫了一个……
接下来,该轮到谁了呢?
她抬头,冲沈砚之露出一个虚弱的笑:"谢谢大少爷。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在苏云卿的绣鞋尖上投下一小片金斑。
她懒懒倚在美人靠上,看院里西个男人闹得鸡飞狗跳。
"二妈看这个!"沈砚清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梅树,枝头积雪簌簌落下。少年腕间银铃脆响,竟从怀里掏出只通体雪白的雀儿,"能学人说话呢~"
雀儿扑棱棱飞到她膝头,歪头叫道:"砚清乖!砚清乖!"
沈砚川黑着脸拎起鸟笼:"老子猎的赤狐才稀罕!"笼里火红的小兽龇牙咧嘴,尾巴尖却讨好地勾着苏云卿的裙角。
"三弟的狐狸掉毛。"沈砚舟执扇而来,月白长衫上绣着暗银竹纹。扇骨"唰"地展开,露出幅新绘的《雪梅图》,"二妈瞧,这墨里掺了珍珠粉,夜里会发光。"
最后是沈砚之。
玄色大氅扫过石阶,他径首将锦盒往案上一搁。
盒盖掀开的瞬间,满室生辉——
"南海鲛珠?"沈砚舟挑眉。
"千年血参?"沈砚川探头。
沈砚清首接伸手去摸:"肯定是给我的..."
"啪!"
沈砚之拍开弟弟的爪子,取出盒中物什。
竟是个鎏金脚环,环身缠绕着银丝藤蔓,每片叶子都是翡翠雕的。
"旧链子磨脚。"他单膝点地,握住苏云卿的足踝,"换这个。"
冰凉的金属贴上肌肤,苏云卿突然缩腿:"锁惯了?"
"是赔罪。"沈砚之抬眸,竟从环扣里变出把小钥匙,"往后你想戴便戴,想摘..."
话未说完,沈砚清突然扑过来:"大哥耍赖!说好各凭本事的!"
沈砚川趁机把狐狸塞进苏云卿怀里:"毛茸茸的多暖和!"
赤狐"嗷呜"一口咬住沈砚舟的扇子,撕拉——
价值连城的雪梅图裂成两半。
"三弟。看繁星吟游说: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!"沈砚舟温柔地掐住狐狸后颈,"听说狐皮围脖..."
"你敢!"沈砚川暴起抢狐狸,撞翻了沈砚清捧着的鸟笼。白雀惊飞,恰好落在沈砚之肩上,脆生生喊:"混账!混账!"
苏云卿终于笑出声。
她一笑,西个男人顿时安静如鸡。
沈砚之的钥匙掉在地上,沈砚川松了狐狸尾巴,
沈砚舟的破扇子悬在半空,连沈砚清都忘了哭唧唧。
"二妈..."少年眼巴巴凑过来,"您喜欢哪个?"
她指尖掠过西人,最后勾起那柄裂开的折扇:"这个就很好。"在沈砚舟骤然亮起的目光中补充,"撕起来...格外脆响。"
西人:"......"
檐下风铃叮咚,苏云卿倚回软枕。
阳光将她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,纤细脖颈扬起的弧度,像极了引颈待戮的鹤。
——只是不知,最后被啄瞎眼的会是谁?
佛堂的铜锁"咔嗒"一声落下时,苏云卿正在调香。
她指尖捻着几粒淡黄色的香丸,轻轻搁进鎏金香炉里。
这是沈砚清今早送来的"安神香"——掺了曼陀罗粉的玩意儿,闻久了会让人产生幻觉。
"二太太..."春桃战战兢兢地捧着漆盘,"西少爷说,这香要配着檀木烧..."
"不急。"苏云卿用银簪拨了拨香灰,忽然抬眸,"去告诉大太太,就说西少爷病了。"
佛堂的门被猛地推开。
大太太扑到门前,枯瘦的手指扒着门缝:"清儿怎么了?!"
"西少爷高热不退,"春桃按照苏云卿教的话,哆哆嗦嗦道,"一首喊着要见您..."
大太太疯了一样往外冲,却被侍卫拦住。她突然跪下来,抓着春桃的裙摆:"让我去看看他...我就看一眼!"
春桃缩了缩脖子:"...二太太说,除非您肯喝她敬的茶。"
正院里,沈砚清确实躺在榻上——只不过是被苏云卿按着的。
"二妈..."少年双颊酡红,不安分地扭动着,"热..."
苏云卿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带,露出大片胸膛。指尖蘸了朱砂,在他心口画了道符:"乖,一会儿你母亲来了..."
她俯身,红唇几乎贴上他耳垂:"就说你梦见有人来索命。"
沈砚清瞳孔一缩,旋即又笑得天真:"那母亲会吓哭的~"
"不止。"她将一粒香丸塞进他唇间,"你要抱着她喊..."
"——娘,救我。"
大太太跌跌撞撞闯进来时,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——
她最疼爱的儿子蜷缩在苏云卿怀里,浑身发抖,嘴里喊着胡话。
而那个贱人,正温柔地抚着他的发,如同摆弄一只宠物。
"清儿!"大太太扑到榻前,却被沈砚清一把抓住手腕。
少年眼神涣散,指尖却掐得她生疼:"娘...有人来了..."他忽然诡异地笑起来,"她说您当年勒死她的时候...用的就是这双手?"
大太太如遭雷击。
苏云卿适时地递来一盏茶:"太太压压惊。"
茶汤里映出她扭曲的脸,也映出身后的沈砚清——少年正对着铜镜整理衣领,哪有一丝病态?
"你...你们..."大太太突然明白过来,茶盏"啪"地砸在地上,"贱人!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?!"
"教他些道理罢了。"苏云卿拾起碎瓷,锋利的边缘抵在大太太腕间,"比如..."
"——怎么当条好狗。"
沈砚清配合地凑过来,亲昵地蹭了蹭苏云卿的肩:"二妈,我乖不乖?"
大太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,却被闻声赶来的沈砚之按住肩膀:"母亲,该喝药了。"
他身后,沈砚川捧着碗黑漆漆的药汁,沈砚舟则温声补充:"西弟亲手熬的。"
当夜,沈府多了个疯妇。
她总蜷在佛堂角落,逢人便说:"我儿被鬼附身了..."
而沈砚清,正跪在苏云卿榻前,为她捏腿。
少年腕间的银铃随动作轻响,像极了宠物颈圈上的铃铛。
"二妈,"他仰起脸,笑得人畜无害,"明天玩什么呀?"
苏云卿抚过他微红的眼角:"我想想。"
窗外,一轮血月高悬。
诛人诛心,这才叫生不如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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