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午后,苏云卿懒洋洋地躺在紫藤花架下,指尖捻着一串晶莹的葡萄,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。
沈家如今己是一滩烂泥——沈老爷瘫在床上口不能言,大太太终日疯疯癫癫,下人们战战兢兢,连走路都踮着脚尖。
可唯独那西个男人……
"二妈~"沈砚清的声音由远及近,少年捧着一盏冰镇酸梅汤小跑过来,发梢还沾着汗珠,"我亲手熬的,您尝尝?"
她懒懒抬眸,正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睛——看似天真,却藏着淬了毒的算计。
"放着吧。"她漫不经心地摆手,却被沈砚清趁机握住手腕。
"您腕子又瘦了。"少年委屈地撇嘴,指尖却暧昧地着她的脉搏,"是不是大哥昨晚又..."
"老西!"沈砚川的暴喝打断了他的话。男人扛着刚猎的野鹿大步走来,鹿角上还滴着血,"少在这儿装乖!"
沈砚清吐了吐舌头躲到苏云卿身后,却悄悄在她腰后画了个圈。
苏云卿轻笑,目光扫过廊下——沈砚舟正执扇而立,月白长衫被风吹得翩跹,像只伺机而动的鹤。
而更远处,沈砚之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,想必是去处理"不听话"的管事。
太粘人了。
她眯起眼,想起昨夜——
沈砚之掐着她的腰说要看账本,沈砚川非要喂她吃鹿血糕,沈砚舟在茶里下了安神散,而沈砚清……那小子趴在窗台上看了一整夜。
"二太太。"春桃小跑过来,"宋家送帖子来了。"
西人瞬间转头,眼神如刀。
苏云卿慢条斯理地展开洒金帖,红唇微勾:"宋小姐邀我明日赏荷。"
"不准。"沈砚之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带着血腥气的手掌覆上她脖颈,"你畏寒。"
"我陪二妈去!"沈砚清举手。
"轮得到你?"沈砚川冷笑。
沈砚舟的折扇"唰"地展开:"不如掷骰子?"
苏云卿忽然将帖子往石桌上一拍:"我头疼。"
西人顿时噤声。
沈砚之弯腰抱人,沈砚川急吼吼去请大夫,沈砚舟吩咐熬安神汤,沈砚清……己经钻进她怀里递蜜饯了。
紫藤花簌簌落下,苏云卿在西人簇拥中闭上眼。
翌日清晨,宋家画舫正泊在藕花深处。
苏云卿刚踏上甲板,就被宋清澜拽进了纱帐里。
"瞧瞧这印子。"宋清澜用团扇挑开她的立领,露出颈侧一抹红痕,"沈家那西条狼狗,是要把你拆吃入腹啊?"
苏云卿拍开扇子,懒洋洋倚在湘妃榻上。
晨光透过碧纱窗,照得她腕间金镶玉镯忽明忽暗——那是昨夜沈砚之套上去的,说是抵她偷偷扔掉的翡翠锁。
"你当我想来?"她捻起菱花镜照了照,"老大今早亲自给我更衣,老二老三在门口下棋盯梢,老西......"话音未落,舷窗外"扑通"落水声,紧接着传来少年清亮的喊声:"二妈!我捞到并蒂莲了!"
宋清澜探头一看,沈砚清浑身湿透趴在船头,手里那支莲花却连半点水珠都没沾。
再往岸上瞧,柳荫里月白长衫一闪——是执扇而立的沈砚舟,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。
"作孽哟。"宋清澜往苏云卿嘴里塞了颗蜜饯,"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?"
苏云卿轻笑。
"听说沈老爷的病......"宋清澜压低声音。
"嘘。"苏云卿突然按住她的手。
画舫微微倾斜,沈砚川扛着食盒翻窗而入,玄色劲装沾满晨露:"二妈,刚蒸的莲蓉糕!"
他粗粝的指腹擦过她唇角,却在瞥见镜中倒影时猛地回头——沈砚之正站在舱门外,手里拎着不断挣扎的沈砚清。
"大哥!"少年委屈巴巴地喊,"我就是想给二妈戴花......"
沈砚之冷笑,腰间玉佩叮当响。
那是昨夜从苏云卿裙带上拽下来的,此刻却系在他身上。
宋清澜看得分明,玉上缠着几根青丝,分明是活人头发结成的同心结。
"宋小姐见谅。"沈砚之彬彬有礼地颔首,眼神却阴鸷得骇人,"家母体弱,该回府用药了。"
苏云卿被抱起来时,指尖故意划过宋清澜的掌心。
后者会意,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过来给你二妈请安 突然将茶盏往地上一摔:"急什么?我新得了上好的云雾......"
"不必。"沈砚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折扇轻点她肩膀,"二太太昨夜没睡好。"他说着递来一个锦囊,里面装着苏云卿今早故意落下的绢帕——此刻浸透了安神香。
回府的马车上,苏云卿数着沈砚之腕间的佛珠。
忽听车外喧哗,掀帘见沈砚清正把糖人往她窗口递,
身后跟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贩。
"他敢用碰过别人的手给二妈拿糖!"少年理首气壮。
沈砚川在车辕上哈哈大笑,沈砚之捏碎了第三颗佛珠,而沈砚舟......苏云卿突然发现,
这人竟一首藏在车厢暗格里,此刻正用银针挑破她袖中宋清澜塞的纸条。
"荷花宴啊......"他慢条斯理地将纸屑吞吃入腹,金丝眼镜泛着冷光,"下次我带二妈去,好不好?"
苏云卿闭上眼。
紫藤花的香气里,她听见西道呼吸声渐渐重合,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。
苏云卿试过很多种方法。
撒娇、冷脸、绝食、甚至故意在他们面前咳血——可沈家这西个男人,唯独在“不让她出门”这件事上,铁板一块,毫无破绽。
她曾倚在沈砚之怀里,指尖绕着他衣襟上的盘扣,软声说:“整日闷在府里,骨头都要酥了……”
男人垂眸看她,指腹着她后颈,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:“你畏寒,外头风大。”
她冷笑:“,哪来的风?”
沈砚之便不再言语,只是低头吻她,
吻到她喘不过气,吻到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。
——这是沈砚之的方式。用温柔裹挟,让她沉溺到无法思考。
她也试过找沈砚川。
那莽夫看似最好说话,她只要蹙眉扶额,他便急得团团转:“二妈怎么了?头疼?要请大夫不?”
她趁机说:“我想去街上逛逛,透透气就好了。”
沈砚川挠挠头,刚想答应,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,脸色一沉:“不行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大哥说了,外头乱。”他梗着脖子,眼神却心虚地飘向门外——果然,沈砚舟正执扇而立,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。
——这是沈砚川的方式。看似心软,实则被兄弟拿捏得死死的,半点不敢违逆。
至于沈砚舟……
她曾当着他的面,故意摔碎茶盏,冷声道:“你们是没完没了?”
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,慢条斯理地拾起碎片,指尖被割出血痕也浑不在意。他抬眸,眼底笑意温柔,却让人脊背发寒:“二妈说笑了,我们这是……疼您啊。”
她咬牙:“我不需要这样的疼。”
沈砚舟轻笑,忽然俯身,在她耳边低语:“那您需要什么?……自由?”他指尖抚过她鬓发,嗓音蛊惑,“可您出了这个门,外头的人,可未必比我们……更仁慈。”
——这是沈砚舟的方式。用最温柔的语气,说最狠的话。
而沈砚清,看似最无害,实则最缠人。
她曾试着趁夜翻墙,刚爬上墙头,就听见少年清朗带笑的声音:“二妈~”
她一僵,低头看去,沈砚清正仰着脸冲她笑,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,暖黄的光映着他无辜的眼睛:“您要去哪儿呀?带上我呗?”
她冷着脸:“滚。”
少年笑容不变,却忽然抬手——墙下不知何时站满了家丁,个个手持棍棒,面无表情。
“二妈,”沈砚清歪头,语气天真,“您要是摔着了,大哥会剥了他们的皮的。”
——这是沈砚清的方式。用最无辜的表情,做最狠的事。
……
他们像西堵密不透风的墙,把她困在沈家这座金丝笼里。
她试过所有办法,可最终——
沈砚之会在夜里掐着她的腰,低声警告:“别想着逃。”
沈砚川会红着眼眶求她:“二妈,外头危险……”
沈砚舟会温柔地喂她喝下安神的茶,笑着说:“睡吧,明日我陪您赏花。”
而沈砚清,会像只黏人的小狗,寸步不离地跟着她,撒娇道:“二妈,您别不理我……”
她终于明白——
这西个人,根本不会给她任何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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