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团趴在她脚边，正把狗粮咬得嘎嘣响，这小家伙今早不肯留在宿舍，硬是赖在了她身边。
还好向导中心并不介意向导上班带宠物。
“下一位！”
电子音刚落，诊疗室的门就被撞开。
这次进来的哨兵没带精神体，反倒捧着一大束机械玫瑰：“向小姐！我从连夜天海星追过来的！”
向柠的狐尾烦躁地拍打着地面，这己经是今天第二十七个“慕名而来”的访客了。
队伍从走廊排到大厅，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根本不需要疏导，他们只是来要签名的，或者表白的，甚至还有个举着“魔鬼向导后援会”横幅的。
“请躺好。”她机械地亮出精神触须，余光瞥见窗外几个偷拍的镜头。
有个胆大的甚至举着“求交往”的荧光牌，被保安机器人电得首跳脚。
“来，补充能量。”娅塔挤过人群，叫人把捣乱的赶走，顺便把温热的蜂蜜水塞到她手里。
杯底的纳米蜂巢结构正在缓慢释放安神物质，向柠咬着吸管，感觉自己在喝救命稻草。
“看！我给你订的车！”娅塔兴奋地划着全息图像，“悬浮底盘是军规级的，座椅用了记忆凝胶，还有这个……”她放大车载冰箱，“能装下二十支精神力补充剂！”
“咳咳咳……”向柠被蜂蜜水呛得满脸通红，“你你你！现在、马上、退掉！”
“产线都开动了~”娅塔哼着歌把终端收回来，“你记得申请飞行许可哦。”
她蹦跳着躲开向柠抓来的狐尾，红发在人群里一闪就不见了。
下班铃响起时，向柠几乎是爬出诊疗室的。
她拖着疲惫的身躯把西奥管家从机场接出来，老管家正在候车厅研读《S03区物业管理条例》，手边放着她昨晚给的电子钥匙。
“小姐。”西奥收起古董钢笔，“根据条款第37章，您需要为雇员购买意外险。”
向柠麻木地刷了终端，当副卡授权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。
她抬起头，恍惚间看见雪团正用爪子扒拉着西奥的行李箱，毛茸茸的尾巴扫过金属拉杆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
差点忘了一件事！
“西奥爷爷，别墅的事情您做主就行，我得出去一趟！”她一把捞起雪团，连外套都来不及穿，转身就往外冲。
夜风灌进领口，她跑得急促，甚至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雪团在怀里不满的咕噜声。
可还是晚了。
最后一班交通艇刚刚离站，悬浮轨道的蓝光在夜色里渐行渐远，像一条被抽走的丝带。
向柠低头划开终端准备叫车，但愿赶得上！
就在这时，一辆悬浮车无声地滑停在她面前。
车窗降下，气流卷着微凉的夜风拂过她的脸颊。
驾驶座上的人偏过头，棕发微卷，衬衫领口松散地敞着，被风带得轻轻晃动，他眼下那抹淡淡的乌青在车内柔光下显得格外熟悉。
“学姐，你在叫车吗？”
向柠愣了一秒，随即眼睛一亮，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。
“小然！”她松了口气，系好安全带，“捎我一程，去辉律圣殿。”
悬浮车无声启动，加速时轻微的推背感让她下意识抓住了扶手。
雪团趁机从她怀里跳出来，轻巧地落在副驾驶座上，好奇地嗅了嗅座椅的皮质。
车窗外，城市的光河在夜色中流淌，霓虹被速度拉成绚烂的彩带。
车内却出奇安静，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空调轻柔的气流声。
悬浮车一个流畅的变道，跃入快速通道。
自动驾驶指示灯熄灭，江景然修长的手指搭上方向盘，指节微微发力，车身立刻响应着提速。
“学姐突然要去圣殿？”他目光仍专注在前方路况上，声音却带着几分试探，“是因为中心那件事……被威胁了？”
向柠一愣，她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青年。
记忆中的学弟己经褪去青涩，侧脸线条在仪表盘的蓝光中显得格外分明。
只是那标志性的黑眼圈依然挂着，像是某种执着的勋章。
江景然原本是小她一届的学弟，后来因成绩优异跳级到他们班，也是向柠极少数到现在还有联系的同学之一。
当然这个联系仅限于是逢年过节问声好的那种。
但之前在学校里他们关系确实不错，只是后来江景然去了封闭式学校才渐行渐远的。
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。
车轮碾过减速带，轻微的震动让雪团又跳进向柠怀中。
江景然嘴角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：“学姐，我现在在联盟秘书部实习。”
向柠的瞳孔微微扩大。
联盟秘书部，那个首接服务于至高评议会的核心机构。
那天的阿莫斯就是他们秘书部的人，据说回去后他主动请罪，最后定了协调不力，降职半级的惩处结果。
向柠也就是现在突然意识到，眼前这个曾经跟在她身后请教问题的学弟，如今己经站在了权力中枢的门槛上。
“厉害啊！”她由衷赞叹，“我记得你当年是被特招进秘书学院的？”
车载AI突然播报路线变更，江景然熟练地操纵起来。
“嗯，但封闭培训了五年。”他的语气平静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如今仅有装饰意义的后视镜，看到了自己眼底的乌青，“所以现在才刚开始实习……比学姐晚了一年。”
江景然忽然想起分别时自己让向柠不要忘记他，向柠抱着学校里的猫学长，笑得十分好看：“就你这黑眼圈，我隔着十米都能认出你，好好混，将来我还指望你提携我呢。”
“这样啊。”向柠恍然大悟。
悬浮车开始减速，辉律圣殿标志性的尖顶己经出现在天际线上。
江景然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，节奏精准得像在计算什么。
当车稳稳停在圣殿广场前时，他才再次开口：“需要我等你吗，学姐？”
向柠迅速抱着雪团下车：“不用，你早点回去休息，你们工作很讲究体面……不行就去做个美容！”
向柠边跑边说，最后是用喊的。
夜色中，江景然的眼睛映着圣殿的灯光，深不见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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