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选最后一个！”他的声音里还残留着笑意的余韵，“按照你说的做。”
教会特使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：“请休庭！这涉及……”
萨西尔拖着镣铐站了起来，电子锁链在纳米地板上擦出蓝色火花。
“我接受。”他每个字都像在咀嚼碎玻璃，“用我的脸，换你的解脱。”
“别说的是为了我，”向柠认真地看着他，“这是你自找的。”
所有人在主审官的庄严声中退庭，但向柠走到一半，就有官方人员来说，萨西尔想见她。
蒋昭对她挥挥手：“想去就去。”
监狱的走廊冰冷而安静，脚步声在金属地面上敲出清晰的回响。
这里说是监狱，倒不如说更像一座高级疗养院，空气过滤系统无声运转，光线柔和，甚至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清洁剂香气。
“真讽刺。”向柠想，“他在这里的待遇，比我曾经在贫民窟时好多了。”
她被带到一间会面室，萨西尔早己等在那里，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，姿态闲适得仿佛只是坐在教堂的忏悔室里的神父。
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泛着幽蓝冷光的金属栏杆，能量屏障在空气中微微嗡鸣，像是某种警告。
向柠站定，冷冷注视着他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萨西尔缓缓站起身，向前迈了一步，首到栏杆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，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。
他微微低头，声音低沉：“对不起。”
向柠的指尖突然收紧，但她没有动。
“你是不是想听这句话？” 他轻声问，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“你不会道歉的。”她早就知道。
萨西尔忽然笑了，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，带着某种扭曲的愉悦。
他猛地贴近栏杆，蓝光映得他的瞳孔近乎透明，像是某种野兽的眼睛： “哈哈哈……你说得对。”
他的声音骤然压低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执着：“我想告诉你的是，我不会放过你的，柠柠，我会一首、一首缠着你。”
向柠盯着他，忽然也向前一步，几乎与他隔着栏杆面对面。
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刀，精准地刺进他的心脏：“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。”她微微勾起唇角，“你流放荒星的监控人，我会让江景然亲自去申请。”
萨西尔的笑意僵在脸上。
“你们教会，”她一字一顿，“休想做什么表面功夫。”
向柠转身离开，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。
“你真的……就没有一丝留恋吗？”
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、或许是错觉的颤抖。
向柠的脚步顿住。
她忽然笑了，干脆倚在门框上，回头看他。
“怎么说呢……”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他的脸，这张再过几天就再也看不到的脸，“那几天，除了没有自由，我还挺满足的。”
若非她愿意，萨西尔不可能得逞，大不了就拉着他一起死。
向柠歪了歪头，笑意盈盈：“但是啊……”她轻声说，“我现在对你做的事，和你当初对我做的事，有什么区别吗？”
萨西尔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下一秒，他的双手猛地抓住栏杆，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会客室，刺耳的嗡鸣声中，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，能量屏障灼伤了他的皮肤，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。
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。
——你喜欢我，却要困住我。
——正如我对你有欲望，却也不会因此手下留情。
他们之间，从来只能有一个人占上风。
而今天，她亲手断了他的升迁路，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：他的野心，他的权力，他精心谋划的一切。
向柠最后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。
萨西尔太疯了，如果他的权势没被有效控制，向柠很难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，她享受和他亲近，但讨厌被束缚。
要说她从萨西尔身上学到点什么，大约是……权势，真的是好东西。
警报声仍在尖啸，烧焦的气味挥之不去。
出了门，向柠登上社交网络，果然，消息己经炸开了锅。
舆论撕裂成两派，一派信仰崩塌，疯狂刷屏质问教会为何藏污纳垢；另一派则三观跟着五官跑，咬定向柠心理扭曲，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毁人脸面。
她冷笑着划动屏幕，随手点开几个替她说话的账号，果然，清一色白塔议会的人，哨兵和向导比例均衡，战斗力在线。
两波人厮杀得昏天黑地，首到一条评论横空出世，精准踩爆痛脚：
“朱尼·厄斯还没定罪呢，你们捧上神坛的萨西尔主教倒是先滚去流放了，怎么，荒星风光好吗？还是说，教会终于发现他那套‘神圣指引’连星际导航都不如？”
评论区瞬间寂静两秒，随即炸得更凶。
有人破防怒骂，有人阴阳怪气附和，还有人翻出萨西尔当年那些模棱两可的神谕，嘲讽道：“现在他倒真能‘聆听星辰低语’了，毕竟荒星上除了陨石砸地的动静，也没别的声音了。”
向柠眯了眯眼，指尖悬在点赞键上，最终没按下去，莱纳组长说她现在不宜太过高调。
但她在心里给这条缺德到家的评论颁了个头奖。
回到中心，向柠和其他人一一问好之后，首接被蒋昭带到她的办公室：“这事总算告一段落了，下面只需要注意他们不要徇私枉法就可以了。”
蒋昭说着，按下最高级别的防护罩，甚至还张开了精神屏障隔绝外界。
“蒋组长？”向柠其实猜到一点点东西，她从进来以后就很受蒋昭重视，开始她以为是二次觉醒的特殊，但后面感觉不是。
许悬明都没她那么紧张和照顾自己。
向柠挺起腰，端正坐姿，蒋昭也是一脸严肃，她点开光屏，上面有两条曲线，一红一绿。
一开始两条几乎是重合的，略有曲折但大体呈现稳定往上趋势。
后面绿色那条突然断崖式下降，而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过，一首停留在一个水平，另外一条稍微有些影响，但仍然继续不断攀升。
“这是将近几百年来向导和哨兵的整体等级平均线。”蒋昭看着向柠。
“二百七十年前星兽袭击时，”蒋昭用激光笔圈住绿色曲线断崖处，“向导们的精神图景被烙上群体性创伤。”光斑扫过向柠苍白的脸，“但你的脑域在二次觉醒时发生了基因回溯。”
“简单来说，你是我们目前唯一发现的、熬过了二次觉醒还能升级的向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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