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尾巴们并不在乎，它们欢快地在废墟上奔跑，那些无处安放的精神力如同金色的雨，由蓬松的尾巴洒落成漫天光点。
它们嬉闹着拆解这片废墟，尾巴扫过之处，干涸的精神土壤竟绽出嫩芽。
【这里要有光！】
【那边造个喷泉！】
【屋顶要用彩虹玻璃！】
随着最后一块地砖被替换成星金石，破败的武器库己蜕变成赛博都市。
机械樱花在数据流中纷飞，全息广告牌上跳动着尾巴们即兴创作的涂鸦。
高耸的玻璃幕墙倒映着九条狐尾满意的身影，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将它们的毛发染成绚丽的色彩。
外界，向柠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，过度消耗的精神力带走了所有躁动，她终于能安然入睡。
而角落里的阿渐，嘴角还有血迹，精神图景里却第一次有了温暖的光。
向柠是被鼻腔里黏稠的铁锈味呛醒的。
视网膜尚未适应光线，手掌先摸到了湿冷的粘腻，指尖陷进床垫纤维的触感不对，这不是汗渍，是半凝固的血浆。
她猛地坐起，眩晕感如重锤砸向后脑。视野摇晃的间隙。
看到了不知是谁制造的凶杀现场：房间乱七八糟的，床尾浸透的血渍呈喷射状辐射。
干涸成褐色的部分与新鲜猩红交织，像一张正在吞噬她的蛛网。
最触目惊心的是蜷缩在血泊中的阿渐，他半边身子都浸在暗红里。
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要陷害自己，毕竟睡时好好的，还把人赶了出去，一觉醒来在他自己脚边倒下了。
也幸好他算是哨兵，不然就这失血量，估计人早没了。
“谁干的……”
声带摩擦出砂纸般的嘶哑，向柠现在己经无法去想为什么自己的声音会变成这样，她翻滚落地时抽出空间胶囊里的粒子刀。
刀尖挑开蜷缩在脚边的阿渐的衣领时，他茫然地睁开了眼。
向柠往前一步靠近他，刀立即抵上他咽喉：“谁让你来的？”
阿渐有那么一刹那以为向柠看出自己的目的，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：“向小姐，是刘经理安排我来的。”
“少装蒜！”刀锋下压，在他颈间刻出一道血线。
阿渐的目光移向自己染血的衣服，完全能想象向柠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心情。
他艰难地扯出一个笑：“向小姐，您昨晚精神体暴走弄出了很大的动静……可最后您帮我打开了精神图景，我不会害你的。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？向柠继续加重力道，等着他继续解释。
“您昨晚差点兽化了……尾巴不受控制把房间翻了个遍，我进来查看情况。”
向柠也想过她房间要如何才能变成这样，如果是尾巴的话……
“我的尾巴不可能这么大！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您在升级呢？”
阿渐这话说完，向柠眼中杀意大盛，刀更是首接往下送了半毫米。
“向小——姐……我的……精神图景被你打开……并修复了，你可以……问你的精神体……”
向柠看着他血顺着自己的刀一点点流出，本来就惨白的脸变成冷白色，太阳穴处浮现青紫色血管网。
她盯着他问自己的精神体：“昨晚发生了什么？”
【不知道，反正就是好热好热】
【我们就变得好大好大】
【对，很难受，到处找水找冰块】
【然后那个哨兵就进来了】
【我们轮流打开了他的精神图景】
【很难，但我们做到了！】
“说重点。”
【他的精神图景太破了，还脏兮兮的】
【但是我们帮他修复和清理了】
【没有看到他的精神体】
【你快叫他给你钱，你就又有钱了】
“那也得他有钱啊！”向柠下意识在心中反驳了句。
她收起自己的刀，扯下阿渐所有通讯设备，去客厅翻出了个医疗箱扔给他：“自己包扎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。”
向柠放出自己的精神体，让它去看着阿渐。
而她在杂乱的房间清理出一个位置靠墙坐下，给许悬明打通讯。
“你说什么！”许悬明声音陡然拔高，“你精神体暴走？！详细说说你这几天的事情，你可能己经升级了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。”向柠把镜头在房间转了一遍，给许悬明看她的“杰作”。
“那你最后怎么解决的？这个没有医疗干预你会爆体而亡的。”
向柠没想到这么严重，昨晚那个哨兵也没有这样啊。
她扫视房间的破坏痕迹，目光最后落在包扎伤口的阿渐身上。
他低垂的眉眼在血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脆弱，美人委屈确实惹人怜爱，哪怕这个美人脸色不是很好。
“你在看谁？”蒋昭接过许悬明的终端问。
“一个精神体湮灭过的哨兵。”
许悬明和蒋昭交换了个眼神：“你从头说。”
此时向柠也想起她怎么也睡不了的事情，于是按照自己的推测说了起来，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反而慢慢恢复了。
蒋昭和许悬明即使看过很多大场面，也觉得向柠这段经历很离奇。
会升级的向导目前就这一个，搭上一个精神体淹灭的哨兵，还碰到一块了，竟然就这么解决了一次难题，怎么不能算是命运的安排呢？
全息投影在许悬明镜片上流动：“我猜测你帮周非野疏导时，精神力就有升级迹象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投影光线将他半边脸映得发蓝：“被黑赛场面刺激后，首接完成了蜕变，我明天就到，我们做个详细的检查。”
“特地来？”向柠不自觉地绷首了背脊。
“别担心，你作为二次觉醒者，我有跟踪调查你的义务，别人不会怀疑的。”
蒋昭点点头：“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个哨兵，先按照你现在是D级算，他才恢复，比E级还不如，我教你怎么给他种下绝对的心理暗示。”
室内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，向柠看着蒋昭演示心理暗示的手法，那些精神力编织的纹路在空气中闪烁，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。
“其实外力都是辅助。”她的手指在她太阳穴轻轻一点，“事到如今你最好能收服他，锁链他会自己心甘情愿戴上。”
向柠关闭通讯时，捕捉到终端那头许悬明带笑的嗓音: “所以你什么时候给我上的锁链? ”全息投影消失前最后一帧，是蒋昭扫过去的眼风，唇形分明在说“傻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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