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，县令府设宴，名曰“小春雅集”。
但真正的主角，并非那些莺莺燕燕的闺阁小姐，也非文雅风流的士子公子，而是——一盘盘色泽红亮、香味扑鼻的小菜。
火宴坊的辣酱头一次正式登上权贵餐桌。
这次宴席原本为县令府为上官清客设的“迎春宴”，他是朝中御史之子，来江南巡游，本是顺水推舟的交际之宴，谁知因一道辣酱，让宴会风向突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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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如意并未上席，她坐在后厨与嬷嬷一道指挥出菜。
每道菜上桌时，她都亲自检过色香，确保最佳状态。
“火麻香拌鸡丝——上。”
“酱香牛筋——放温些。”
“香脆萝卜——添一点香醋，再送上。”
嬷嬷忍不住笑道：“你这小丫头，比我们这些老厨娘还仔细。”
沈如意只笑，没答。
这不是普通的饭菜，这是她的第一块敲门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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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厅。
菜品一一上桌，一开始，众人只是随意尝尝。
但不一会儿，厅中便响起一连串惊叹：
“这鸡丝入口鲜辣，咬后透香，是何法子？”
“这牛筋……软糯不腻，酱香浓郁，竟不输京中醉牛坊！”
“哎呀，这萝卜……我连吃了三筷，快拿酒来！”
就连那位原本不以为意、端着架子的上官清客，也忍不住放下玉箸，问道：“这几样佐食，何人所制？”
县令夫人浅笑回道：“乃我县中一农女，自设小作坊所制。酱名‘火宴’，人名——沈如意。”
“沈如意。”上官清客轻声念了一遍，忽然含笑点头，“名字倒有趣。叫人记得住。”
说罢，他当场唤来随行幕僚，吩咐：“替我记下这火宴之名，日后进京，可取些为御下之食。”
县令夫人眼神一亮，忙答应：“她现人也在府中，大人可要见上一面？”
沈如意尚未知情，仍在后厨忙活，首到嬷嬷喜滋滋来通传：
“如意姑娘，夫人请你入前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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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厅中众人目光聚焦，沈如意却步履沉稳，微笑如常。
她略一躬身：“小女沈如意，见过诸位大人。”
上官清客上下打量她，语带戏谑：“你这般年纪，竟能做出如此滋味，是天生的商才？”
沈如意神色未动，淡然回道：“非天生，只是饿得早，动得快。”
众人一怔，随即笑声西起。
上官清客也笑了，眸色却沉了几分。他慢慢开口：
“沈姑娘，若我荐你入京经营火宴坊，可愿？”
此言一出，县令夫人也惊讶望来。
沈如意却不慌，垂眸应道：“谢大人厚爱，如意技拙，只盼一步一脚走稳江南地界。至于京城之事，尚早。”
她并非推辞，而是**“愿前行，先扎根”**的答法。
上官清客颔首不语，目光却多看了她几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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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毕。
夜风乍起。
沈如意随人出府时，手中多了一张写着“上官清”亲笔题名的帖子与铜牌，通行县中诸铺，无需另缴铺税，乃极大恩惠。
嬷嬷低声道：“这是天大的福气。”
沈如意抬头望月，微笑却不喜形于色：“是福，也是考。”
她知道，从今往后，她不再只是一个村姑或酱贩。
她的名字，己在朝中贵人手里，被郑重写在了“可能之人”的册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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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宴席的另一个角落，有一人悄悄离开。
夜影中，他登上一匹黑马，回望县府高墙，唇角勾起一丝笑意。
“沈如意……”
“你真是，越来越有趣了。”
——萧知晏，终未现身，却在夜风中留下了一声赞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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