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是今晚的康桥。
杨素月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面面相觑。
体育课一般都是连堂，初级班新收的几个女孩扭扭捏捏的一起过去，小小声道：“老师，我们来月事了，不方便运动。”
杨素月其实不太明白来月事和运动之间的冲突关系，毕竟她从小到大练武都是风雨无阻，姑姑可不会听她的理由或给她什么特例。
不过她想着这可能是她们的规矩，月事和运动就是存在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结，为了避免显得自己无知以及减少沟通，他首接高冷的答应：“嗯。”
“谢谢老师！”
几个小女孩跑回教室了。
付南风匆匆忙忙的过来，和方季姜一脉相承的自来熟：“素月，我要帮小方老师抄书，这节体育课我请个假。”
听起来理由非常正当，杨素月都没犹豫首接答应：“嗯。”
赵有金也走过来：“老师，我得回去刻木字块，请假。”
“嗯。”
......
小铁蛋肘肘小阿飞：“飞啊，这个老师看起来很好说话，咱们也去请假吧。”
小阿飞吸吸鼻子，摇头：“要去你去，我不敢去。”
小铁蛋恨铁不成钢，转过脸又谄媚的问赵耀祖：“耀祖啊，咱们去吧，一会儿咱们可以出去打沙包，不然保不准她让我们跑步呢。”
赵耀祖有些犹豫，他不喜欢跑步，所以对这个提议难得的心动。
但他不会撒谎，他首接说他不想跑步老师也会答应吗？
赵二丫幽幽转过身，看着他。
赵耀祖如梦初醒，差点忘了他千方百计的把妹妹弄进来当祖宗了，如果他走了，二丫指定回家给自己上眼药。
他大义凛然的拒绝：“小铁蛋你怎么能这样！我对你很失望！你还是体育委员呢！”
小铁蛋挠头，自从他们连堂体育课，基本上就是王家栋在带队管纪律了，所以他走了也还有人管呢。
再说了，谁说人民公仆就不能请假了，公仆也是人！
小铁蛋无语的撇嘴，“行，你们都不去，我去，一会儿我跑了你们可别羡慕我。”
两人眼睛里有挣扎不过嘴上还是断然拒绝，嘴硬道：“我们才不会羡慕，我们热爱上课！”
“怂货。”
吉祥好奇的看着他们：“这个老师不好吗？为什么要逃课？”
小阿飞热心的给他解释：“这是新老师，不知道好不好，不过看着很好说话。”
小铁蛋像老大哥一样为他总结道：“这你就不懂了，跟老师好不好根本就没关系。谁能拒绝光明正大的翘一节课做点自己的事呢，再好的学生也不能。”
小阿飞和赵耀祖深以为然的点头。
吉祥似懂非懂。
“看我的。”
小铁蛋壮了壮胆子，拍拍胸脯上去了。
杨素月看着面前整齐的方队以及期待看着她的小孩们，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。
她想起姑姑教她武功的时光，决定依葫芦画瓢。
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小铁蛋胳膊粗的木棍，不费吹灰之力的掰断了。
效果似乎不错，她能够明显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都认真的向她汇聚而来。
不过她不知道那种认真掺杂着恐惧。
只有正准备搞事情，马上走到杨素月身边的小铁蛋身体一僵，往后退了两步。
紧接着，杨素月拿起那根被掰成合适长度的木棍虎虎生风的舞了起来。
她身形如电，剑招似变化莫测，时而如疾风骤雨，时而轻盈飘逸。
木枝破开空气，炸出道道爆鸣。
最后一式，木棍狠狠落地，在她的力道下西分五裂。
“哇，好厉害！”
“好帅我要学！”
小铁蛋：......
小铁蛋撤回了一个请假并转移到了队伍的最后头。
他这点小动作瞒不过杨素月的眼睛，但杨素月没猜透他的心思，只是好奇的看了一眼。
小铁蛋两股战战，比当时要去和李田单挑还害怕，他感觉那根木棍似乎是杨素月给他的警示。
要是不乖乖听话，就把你击碎！
太可怕了！
一整堂课他都笼罩在被撕碎的阴霾中。
出乎意料的，杨素月竟然很受学生喜欢。
她严肃认真，但有真才实学，虽然讲解的不多，但动作指导都能教到点子上，让学生们都觉得很有进益。
其中就数王家栋学的最认真。
放了学，一群女孩们还一脸崇拜的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。
杨素月不善言辞又不会拒绝，应付的心力交瘁，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显出些许窘迫。
方季姜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
她没有首接过去，而是在远处笑着看她们。
杨素月五感灵敏，一下注意到了她，急忙跟她使眼色，倒比之前那个阴气沉沉的锯嘴葫芦看着可爱多了。
方季姜顺从的走过去，女孩们都十分礼貌的跟她打招呼，“小方老师。”
方季姜一把揽住杨素月的肩膀对她们说：“赶快回家吃饭去，你们围在这儿把小杨老师都饿坏了。”
杨素月身体僵硬，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。
女孩们一下子笑开了，像是春日的娇花，灿烂而明媚，她们捧着脸对两人挤眉弄眼，神情说不上来的怪异，让杨素月更不自在了。
方季姜失笑道：“赶紧去吧。”
女孩们朝她们鞠躬，笑着跑远了。
杨素月目光不自觉的追随而去，看得有些出神。
“你认识吕仙屏吗？”
一句话让杨素月瞬间冷下了面容。
她讥笑的看向方季姜，丢下一句讽刺转身离去。
“你还真是命好。”
命好吗？
如果原主命好的话就不会被撞死在母亲的棺椁上了。
方季姜想着那个十五岁而亡的少女，低下头捻起落在身上的落叶。
这么说，吕仙屏可以排除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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