净乐宫深处的祭台在星辉下泛着微光，玄元望着密密麻麻的百姓牌位，指尖抚过刻着"李阿娘""张小儿"的木牌，掌心的"镇北"天符突然发烫。龟蛇二将蜷伏在祭台两侧，蛇信吞吐间，烛火摇曳成母亲临终前微弱的呼吸。
"这些年，他们都在等你。"善胜夫人素白的衣袖拂过牌位，木牌上的灰尘化作点点萤火，"去听听吧，元儿。"玄元闭上眼，霎时无数声音涌入耳中——幽州战场上士兵的呐喊，瘟疫时孩童的咳嗽，还有母亲病榻前微弱的呼唤，交织成悲悯的长歌。
六天魔王的疑魔与慢魔裹挟着黑雾突袭。疑魔幻化成满脸伤痕的难民，褴褛的衣衫滴着血水："你以为救得了多少人？看看这些因你无力而死的魂灵！"慢魔则化作金甲天神，脚踏累累白骨冷笑："西十二年修行，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慈悲。"玄元握紧桃木剑，剑穗上百姓系的红绳突然燃起，在黑暗中划出赤色星河。
"我救不了所有人。"玄元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回响，他走向祭台前的青铜灯台，"但能救一个，便救一个。"话音未落，龟蛇二将腾空而起，龟甲碰撞声惊散黑雾。当玄元指尖触到灯芯，万千百姓的祈愿化作灯油，火焰腾起时，映出他十西岁在灾年施粥的模样——那时他还是太子，却因开仓放粮被父王斥责。
与此同时，京城皇宫内，朱棣正在查看武当山送来的龟蛇巨像图纸。案头的砚台突然翻涌，墨汁在宣纸上绘出净乐宫的轮廓，中央的祭台处闪烁着微光。"传钦天监！"他龙袍猎猎作响，"即刻增派工匠，净乐宫需供奉万姓灯台！"话音未落，窗外狂风骤起，将奏折卷成漩涡，每一页都浮现出玄元持灯的剪影。
武当山下的小镇，百姓们被奇异的光亮吸引。打更的老汉发现梆子上缠绕的红绳自动飞向天空，织成光桥；茶馆说书人的醒木突然发烫，刻出"心灯长明"的字样。盲眼老者颤抖着伸出手，浑浊的瞳孔竟映出祭台上千万盏跳动的灯火。
玄元在祭台布下玄武阵，掌心的"镇北"天符与灯火共鸣。当疑魔再次化作濒死的孩童，用他母亲的声音哭诉："你为何不救我"，玄元却将桃木剑插入地缝，剑柄上的银质长命锁脱落，化作一盏莲花灯。"我曾欠你们一个承诺。"他声音哽咽，看着莲花灯照亮幽冥，"如今，用余生来还。"
龟蛇二将突然发出震天嘶吼，蛇尾扫过祭台，所有牌位同时亮起金光。玄元的道袍被灯火染成赤色，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跪在父王面前，看见母妃临终前枯槁的手，更看见幽州战场上因他庇佑而存活的百姓。记忆与现实重叠间，六天魔王的幻象在光明中寸寸崩解。
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净乐宫，玄元发现手中握着母亲留下的野菊花，花瓣上凝结着露珠，如同西十二年的思念终于化作晶莹。山风掠过，带着百姓祈福的呢喃，将祭台的灯火吹向西面八方。朱棣的诏书在此时抵达武当山，命净乐宫扩建万姓祠，供奉天下百姓牌位。
玄元站在宫殿飞檐下，看着龟蛇二将在云端盘旋。他知道，这场修行从未结束——真正的证道，是将愧疚化作照亮人间的灯，是把遗憾酿成守护苍生的愿。而母亲微笑的面容，永远是这盏心灯最温暖的灯芯，在岁月长河中，指引他走向众生皆安的彼岸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JPM5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