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清晨裹着层薄雾，樊胜美推开阳台门时，脖颈不自觉缩了缩。露水在铁艺栏杆上凝成细小的水珠，她伸手抹过，凉意顺着指尖蔓延。手机在晨袍口袋里震动，魔幻手机的提示在锁屏上闪烁：今日10点，投资公司法务总监单独约见。
厨房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，樊胜美循声望去，安迪正将现磨咖啡倒入骨瓷杯，浅驼色针织衫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听见脚步声，她头也不抬地推过一杯：“加了榛果酱，尝尝。”
“谢了。”樊胜美捧着杯子暖手，目光落在安迪摊开的文件上——正是投资合同草案。黑笔批注密密麻麻爬满纸面，在“技术转让条款”处画了三道粗线。
安迪转动着钢笔，金属笔帽在晨光下泛着冷光：“昨晚我通宵查了那家公司的过往案例，他们惯用股权置换套取核心技术。”她忽然抬头，镜片后的目光如鹰隼，“你昨天收到的提示，和我发现的问题吻合。”
樊胜美握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，滚烫的咖啡险些泼出。重生以来，她早己习惯魔幻手机的未卜先知，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心惊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她强迫自己镇定：“所以我们得重新拟定条款？”
“不止。”安迪将合同推过来，纸页摩擦声沙沙作响，“我建议把技术专利单独拆分，成立新的子公司控股。不过...”她顿住，指尖轻点纸面，“这需要你说服其他股东。”
客厅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，紧接着是邱莹莹的尖叫。两人对视一眼，快步冲出去，正撞见曲筱绡单膝跪在地毯上，手里攥着摔成两半的相框。玻璃碴散落在米色羊绒毯上，照片里五个女孩笑得灿烂——那是她们第一次集体出游时拍的。
“筱绡？”樊胜美蹲下身，注意到她眼下青黑，酒红色睡衣纽扣错扣了两颗，“手没划伤吧？”
曲筱绡突然笑出声，笑声带着破碎的沙哑：“我爸今早发消息，说再不结婚就停了我的卡。”她捡起照片，指尖抚过自己的脸，“看看，多可笑，亲生父亲用女儿当筹码。”
邱莹莹红着眼圈蹲过来，小熊拖鞋蹭到玻璃碴：“筱绡姐，别理他们！大不了...大不了我们养你！”她话音未落，关雎尔抱着扫帚和簸箕匆匆赶来，发尾还沾着没梳开的毛球。
樊胜美接过扫帚的瞬间，曲筱绡突然抓住她手腕。常年做美甲的指尖微微颤抖，艳丽的红色甲油剥落了一小块：“樊胜美，你说我们为什么非要被家庭困住？”她仰起头，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动，“明明我们这么努力...”
空气突然凝固。关雎尔捏着簸箕的手指关节发白，邱莹莹吸鼻子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樊胜美望着曲筱绡泛红的眼眶，恍惚看见前世的自己——无数个深夜，她也是这样攥着手机，听着母亲的谩骂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“因为我们在打破规则。”樊胜美反手握住曲筱绡冰凉的手，珍珠项链滑落在锁骨间，折射出细碎的光，“但别怕，这次我们不是一个人。”她转头看向其他三人，“还记得我们一起创业时说的话吗？”
“要做自己的主人！”邱莹莹突然跳起来，小熊睡衣上的蝴蝶结跟着晃动。关雎尔推了推眼镜，细长手指握紧扫帚：“对，我们的人生不该被别人定义。”
曲筱绡别过头去，耳尖却悄悄泛红。她甩开樊胜美的手，粗暴地抹了把脸：“矫情死了！还不快收拾，我饿死了！”说着抓起手机，“我点了早茶，虾饺要三份！”
晨光穿过纱帘，在满地狼藉上镀了层金边。樊胜美弯腰捡拾玻璃碴时，注意到照片背面用记号笔写着小字：“2022，我们的起点”。她小心翼翼将碎片放进簸箕，金属相框边缘在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是投资公司的邀约短信。樊胜美盯着屏幕上“私人会所”的地址，指甲在发送键上悬了悬，转头看向正在拌嘴的姐妹们。曲筱绡举着手机和邱莹莹争论叉烧包的咸甜，安迪默默将新泡的咖啡放在关雎尔手边，晨光给她们的轮廓镶上温柔的金边。
“我出去一趟。”樊胜美将手机塞进口袋，羊绒披肩随意搭在肩头，“如果中午没回来，帮我留个虾饺。”
电梯下行时，镜面映出她紧绷的下颌。魔幻手机在包里发出微弱的嗡鸣，她知道那是警告——独自赴约充满未知。但想起曲筱绡泛红的眼眶，想起安迪连夜批注的文件，高跟鞋的声音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坚定的节奏。
私人会所的旋转门缓缓开启，檀香混着雪茄味扑面而来。投资公司的法务总监坐在落地窗前，深灰西装熨得笔挺，皮鞋尖折射着冷光。他推过来的文件袋上，“技术转让协议”几个烫金字刺得樊胜美眯起眼。
“樊总果然准时。”男人转动着钢笔，金属笔尖在晨光下划出危险的弧线，“只要签了这份补充协议，投资款明天就能到账。”
樊胜美解开羊绒披肩，珍珠项链在锁骨间轻轻摇晃。她翻开协议，刻意放慢速度，指甲在“永久使用权”条款上停顿：“张总监，据我所知，贵公司去年在江城项目中，也是用这种方式吞掉了初创公司的核心技术。”
钢笔尖骤然折断，蓝黑色墨水在文件上晕开。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，喉结滚动着：“樊总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我的意思是，”樊胜美合上文件，珍珠耳钉随着动作轻轻晃动，“我们可以合作，但技术专利必须独立核算。”她从手提包取出新拟的合同，纸张摩擦声清脆利落，“或者，我们现在就终止谈判。”
落地窗外，秋风卷起银杏叶撞在玻璃上。男人盯着她身后墙上的油画，半晌才冷笑出声：“樊胜美，你比传闻中更难对付。”他扯松领带，露出脖颈处的红痕，“不过你以为有几个姐妹撑腰，就能对抗资本游戏？”
樊胜美起身时，羊绒披肩滑落肩头。她望着镜中自己挺首的脊背，想起今早曲筱绡倔强的眼神，想起安迪批注的文件，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：“张总监，有些游戏，该换个玩法了。”
走出会所时，阳光突然冲破云层。樊胜美摸出手机，屏幕上跳出五条未读消息——邱莹莹发来的早茶照片，关雎尔整理的谈判要点，安迪分享的行业动态，还有曲筱绡发来的语音，背景音里夹杂着邱莹莹的笑闹：“樊胜美！敢不回来吃虾饺，我们就全吃光！”
她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，手机在掌心震动，魔幻手机弹出新提示：危机暂解，但暗处仍有眼睛。风卷起她的发丝，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。转身走向停车场时，高跟鞋的声音清脆而坚定，像敲响胜利的鼓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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