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透过大理寺雕花窗棂，在林晏书案头投下细碎光斑。
她握着从文墨斋抢来的徽墨，鼻尖几乎要贴上墨锭，活像只嗅着腥味的猫：“沈大人，你说这墨里藏的秘密，会不会比苏婉柔的心思还九曲十八弯？”
沈清砚取出一柄精巧小刀沿着墨锭纹路切入：“与其琢磨苏家那朵‘黑莲花’，不如先剖开这墨。若真有猫腻，青云会这帮人胆子可比城墙厚。”
“咔嚓” 脆响，墨锭裂开的瞬间，林晏书屏住呼吸。
一张薄如蝉翼的密信躺在墨芯，蝇头小楷写着：“戌时三刻，贡院东巷，新科试题在此”，落款处的云纹标记刺得人眼疼。
“我的老天奶！”
林晏书跳起来，带翻的砚台在宣纸上晕开墨团，“这哪是卖墨，分明是明码标价卖官！苏尚书怕不是把科举考场当自家钱庄了！”
顾云舟带着一身露水踏入，玄色蟒袍下摆还沾着草屑：“刚接到消息，给文墨斋送墨的车夫，今早陈尸护城河。”
他摊开油纸包，里面带血的金箔泛着冷光，“死者指甲缝里的金粉，和苏府装饰用料一模一样。”
林晏书倒抽冷气，折扇敲在掌心：“杀人灭口！苏尚书这招‘过河拆桥’，玩得比《三十六计》还溜。走，去会会这位车夫，看他还藏着什么秘密！”
验尸房内，仵作摇头叹息：“七窍流血，显然是剧毒。可怪就怪在，身上没半点打斗痕迹。”
林晏书蹲下身，借烛光仔细查看：“无打斗却致命…… 熟人作案！”
她掰开死者手指，刮出金粉时冷笑，“苏尚书不仅爱钱，还爱亲自动手清理麻烦。”
“林姑娘这话说得难听了。”
苏婉柔摇着湘妃竹扇施施然走进，身后跟着几个御史台官员，妆容精致的脸上挂着假笑，“空口白牙就敢污蔑我父亲？御史台的大人可都听着呢。我看你是查案查昏了头，攀咬权贵也得有点真凭实据吧？”
林晏书慢悠悠起身，将金粉举到窗前，迎着光轻轻一吹，金粉纷飞：“苏小姐这么着急跳出来，莫不是心里有鬼？要不和我们去苏府走一趟？顺便帮令尊查查，金库是不是还缺个车夫？或者，问问尚书大人的书房，有没有藏着和‘青云会’往来的密信？”
“放肆！”
一名御史拍案而起，“屡次扰乱科举秩序，当真无人能治？林晏书，你不过是仗着几分小聪明，就敢在朝堂上兴风作浪，简首不知天高地厚！”
“治我？”
林晏书突然大笑，眼泪都笑了出来，“我倒想问问，科举舞弊、草菅人命该当何罪？就因为是苏尚书，就能大事化小？”
她抖开密信，扬了扬，“这考题泄露的证据摆在眼前，不查，大胤科举不成苏家闹剧了？苏小姐不是最爱讲究规矩吗，不如先让令尊解释解释，这云纹标记，和苏府书房的镇纸图案，怎么就那么像呢？”
苏婉柔脸色骤变，却强撑着冷笑：“伪造的罢了！倒是你勾结江湖人私闯文墨斋，罪大恶极！说不定这些所谓的‘证据’，都是你和那些江湖草莽联手炮制出来的！”
“私闯？”
林晏书挑眉看向顾云舟，又转回头盯着苏婉柔，眼中满是嘲讽，“苏小姐带着护院围堵大理寺官员的时候，怎么不讲讲规矩了？哦，我忘了，在苏府眼里，规矩向来是给别人定的。不过苏小姐放心，等查清真相，我一定好好教教你，什么叫‘国有国法，家有家规’。就怕到时候，苏小姐没机会再摇着这把扇子，在人前装模作样了。”
顾云舟周身气场瞬间冷下来，却只是沉声道：“证据尚未确凿，暂不能贸然行动。不过……”
他目光扫过苏婉柔苍白的脸，“御史台也该秉公处理，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。”
苏婉柔趾高气扬地转身：“父亲清者自清！林晏书，你就等着为诬告付出代价！”
等人走远，沈清砚低声道：“晏书，苏府树大根深，贸然行动怕是……”
“和科举舞弊、通敌叛国比，这点险算什么？”
林晏书晃了晃密信，眼中燃起斗志，“顾皇子不是说了？证据确凿前按兵不动 —— 那我们就把证据抓得死死的！”
暮色渐浓，林晏书望着苏府高耸的飞檐，折扇在掌心敲出节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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